徐玉一听也就明白,南宫家虽然已经破产,但南宫天羽却自幼跟随在南宫覆水身边,从事着生意上的往来,对于珠宝的鉴赏能力自然远非自己所能比试,珠宝拍卖会上的珍宝自然都是经过行家评估,倒不怕有假货鱼目混珠,但想来水先生还是怕他会吃亏,所以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前去,说什么跟他学点知识,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,让南宫天羽指点他一点倒是真的,想到此,忍不住笑道:“令尊是怕我不识货,买贵了吧?”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南宫天羽尴尬的笑了笑道:“哪有这事?”说着忙又转变话题道,“少主,外面车已经备好了,大概也要开始了,您若是没事,不防现在就动身吧!”   徐玉笑着点头,道:“好!”当即跟随着他在水云轩外坐车,一起向莫府行去。   “公子!”南宫天羽改了称呼,道,“等下去莫府,为了掩人耳目,恕属下放肆,就称您一声公子了,主人有吩咐,江南的所有资金,公子可调用百分之二十。” 第148章   徐玉呆了片刻,他同意拜秦无炎为义父,主要是因为自己本就理亏,至少他心中是这么认定的,再来就是也不知什么原因,他见着秦无炎的时候,就莫名其妙的有着一种亲切的感觉。但这个义父,毕竟只相聚了短短的几个时辰,在他的心中,也只是挂了个虚名,却没有料到,他竟然吩咐下了,让他可以调用秦氏百分之二十的资金,他知道秦氏既然可以吞了南宫世家,这份产业,恐怕不是一般的富商所能比拭,只怕这百分之二十,也非常的可观了。   当即笑着摇头道:“义父真是有心了。”   南宫天羽笑了笑道:“主上对你那倒是真的有心了,你别小瞧了这百分之二十,我听父亲说,就连曾爷和小姐,也没有权利调用资金,最也只有权利支取几万两。”   “那我能调动多少?给我个底线。”徐玉问道,他也想初步的估计一下,他的这位义父到底有多少钱。   “就江南方面,大概可调用个二百万左右,别是地方不是我们负责,具体情况我并不怎么了解。”南宫天羽想了想说道。   “二百万银子吗?”徐玉问道,笑着作了个夸大的手势道,“我发财了!”   南宫天羽听得好笑,道:“公子,合欢门的产业可也不小,你早就发财了,只是公子豁达,平时视金银若粪土,不放在心上,所以也没有留意。而且,如果是二百万两银子的话,恐怕主人还拿不出手,我这是指的黄金!”   徐玉顿时呆住了,他知道秦无炎有钱,否则,他怎么能收买那么多的武林豪杰替他卖命?又如何培养得出这等高明的弟子?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殷富到这等地步。当初媚儿提出和罗天圣教联盟,拿出一百万两黄金做盟金,过后他实在心痛这笔钱,略加的问了一下如兰,才知道那相当于合欢门总收入的五分之一,当然,通过这件事,他也大概的知道了一点关于合欢门的经济状况,合欢门的各个分舵都是设在青楼之中,但青楼的盈利却不算在合欢门总收入里,因为青楼本来就是合欢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门,他的目的也不是用来盈利,而是为了刺探江湖动态,打听消息以及培养年轻的弟子。而收入就成了门主的个人花消,每年的总收入大概在六十万两黄金左右,算是富得冒油了。但徐玉每次想到,自己花的银子可都来得不干不净,心里就觉得别扭,但他原来并没有任何的经济收入,若是不用,他也实在没有钱花了,靠着莫闻玮这个有钱的弟子孝敬,也毕竟有限,而且,他也不好意思老是伸手跟徒弟要钱啊。   “义父还真是有钱啊!”徐玉叹息道。   两人说话间,已经到了莫府,莫闻玮为了开这次的珠宝大会,特地在自己府邸旁边的空地上,新盖了一座大厅,容纳得下上千人,这时门口正是骏马如龙,宝车飘香,一个个来得具是锦衣华服、峨冠礼带之辈,皆带着随从,有认识的相互打着招呼,在莫府小厮的带领下,进入大厅。   徐玉和南宫天羽下得车来,那莫府接待的小厮显然并不认识他们,在门口拦住他们,躬身赔着笑道:“两位公子请了,不知帖子带了没有?”   徐玉这才想起,前几天莫闻玮就差人给他送去了一张帖子,但今天他却把帖子忘在水云轩,当即不禁呆了呆,苦笑着看着他道:“我忘了带了!小哥能否行个方便?”   “这个——”那小厮为难的看了他们一眼,道,“能否请公子回去取一下?”   “由我做保,难道还不可以吗?”南宫天羽皱起了眉头,虽然说从这里到水云轩,并没有多少路,但人就是这样,懒惰无时不在的入侵着骨髓,这几步路,他们也懒得跑。   那小厮看了他一眼,道:“南宫公子,不是小的不给你面子,你也知道这规矩的,无非就是怕有人无端的进场闹事,所以公子如果不想跑,就请缴纳一百两纹银做入场费。”原来,这珠宝大会竟然有一个规定,在大会开的前几天,就会有入场的帖子出售,根据座位的优劣,售价也不同,第一排的价位最贵,后则次之,若是没有帖子的朋友,也一样可以入场,只需要缴纳一百两纹银的入场费就行,但却没有座位,只能站在最后面看。当然,只要你有钱,入场之后也一样可以花钱买得座位。而制定这一规定的,正好就是那位莫大老板,原因无他,就是怕那些没钱的主只是为了图个热闹而来,更怕一些江湖中人趁此惹事生非。   一百两纹银虽然不多,但普通的老百姓是绝对交不起的。而徐玉此时却觉得花得有点儿冤枉,若是忘了带帖子就要缴纳一百两银子,他觉得有点儿浪费,正在徐玉为难的当儿,猛得听得一个声音从传来——   “公子今天倒早,我还正准备打发人去接你呢?”莫闻玮口中一边说着,一边忙从大厅内迎了出来,他正好路过门口,见小厮拦住了徐玉,就知道有事,所以特地过来看看。   徐玉苦笑着摊了摊手道:“我忘了带你给我的那张帖子了,能不能通融一下?”   “当然!”莫闻玮笑着点头,别人不能通融,他总还是要给他几份面子的。有了莫老板的出面,那些小厮自然也不敢再阻拦。   三人正欲进去,忽然徐玉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:“小哥,我忘了带帖子了,你能不能通融一下?”又是一个和徐玉一样的糊涂蛋。   徐玉因为听着这声音耳熟得很,不禁转过身来,一看之下,却倒吸了一口冷气,这个人不是别人,正是赵胤熙!他还是一如上次的打扮,身边依然带着两个黑衣人,但却都是生面孔,并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两人。   赵胤熙这时也看到了他,当即笑着招呼道:“小兄弟,我们又见面了!”   徐玉沉着脸点了点头,低声的问站在一边的莫闻玮道:“你可认识他?”   莫闻玮轻轻的摇头,赵胤熙身边的一个黑衣人此时却向前走了一步,在他的耳边低声的说了句什么,只见他点了点头道:“莫老板,我忘了带帖子,能通融一下吗?”感情他身边的那个黑衣人认出了莫闻玮。   莫闻玮看了一眼他那华贵的服饰,以及那与生具就的高贵气质,当即点了点头,笑道:“我怎么会把财神挡在门外,请进就是!”   赵胤熙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,道:“难怪宝庆短短的几年就能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,莫老板果真厉害,就冲你这句话,我今天想不在你这花费几两银子,还真的说不过去。”口中说着,一边已经带着人走了进去。   莫闻玮也与徐玉、南宫天羽走了进去,径自带着他们来到最前排,安排他们坐下,又早有小厮奉上香茗,莫闻玮笑着向徐玉道:“公子,你先坐坐,等下就要开始了,我还有事,就不陪你了!”   在这等公众场合,他还是叫徐玉为“公子”,徐玉闻言,也知道他确实很忙,当即忙点头道:“你去忙你的,我用理我!”   莫闻玮忙告辞而去,徐玉开始打量着四周,只见正中间是个一人来高的大圆台,四面都有台阶可供上下,台上放着花梨木桌椅,圆台四周皆有矮几,上面点缀着新鲜的折枝花卉,所有的鲜花都有彩绸包裹,当真应了那句鲜花着锦之盛,现在虽然是大白天,这大厅也是极大,光线明亮,房顶上却依然挂着一排排的八角琉璃大宫灯,硬是把整个的大厅照得如同水晶宫一般明亮。延着圆台便是一排排的桌椅,其间更有娇童艳婢穿梭其中,为那些豪客们添茶倒水。   徐玉不禁点头暗赞,想着莫闻玮想得周到,若是果真碰上了阴雨天气,在这样的设施下,也绝对不会影响到珠宝大会的拍卖。能来参加这次珠宝大会的,自然是非富即贵,整个大厅如今正乱着,相互认识的人都在打着招呼,落坐之后附近是人也各自攀起了交情,他虽然没有刻意的去听,但有些话音却不时的飘到他的耳中——   “娘的!杭州的妞果真水灵,昨天菲月斋的那个小妖,差点就把我的魂给勾了!”   “可不是——入他先人板板,我昨天叫了一个衡沁院的红姑娘,大战了三百回合,楞是把她给摆平了。”   “你知不知道,这次的珠宝大会的形象宣传请的是柔情司的头牌,听说那可是天上人间的绝色……”   “没错、没错,俺见过一次,确实是美得很啊,啧啧!若是能让这样的女人上了俺的床,减寿十年俺也要!”   …… 第149章   徐玉不禁深深的皱起了眉头,这些衣冠堂皇,腰缠百万的大佬们,怎么满脑子就都是淫欲——而且,他们的言语,根本就是亵渎媚儿,这让他更是浑身的不舒服,毕竟,他和媚儿算是朋友,更何况,当初还是自己去游说媚儿来做这次的珠宝宣传的,他觉得,自己有那种把美人推进了火坑的嫌疑。   “该死!”徐玉忍不住低声的咒骂,这些人根本就是人渣,简直就是杂碎。   南宫天羽忍不住苦笑道:“公子不用烦恼,这些人大抵都是些暴发户,以前都是市井粗人,如今手中有了几个钱,难免就荒淫无道起来;若是世家子弟,纵然不学无术,也断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的,你看那边,就要好得多。”   徐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,只见也是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聚在一起,说着闲话,但却要比刚才的那几人斯文得多。   南宫天羽又解释道:“一般来说,这些粗鲁之辈,大多是附庸风雅之徒,来这里都存在着显富斗贵之念,惟恐天下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。而另一些世家子弟,却是想着趁这次机会,多结交一些有用的朋友,购买一两件难得的珍宝,当然,那些被长辈宠坏了的纨绔弟子除外,他们也只是一味的知道贪色好富,比之那些暴发之户尤是不如。”说着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,道,“舍弟自幼就不在南宫家,却也染上了这等习气,何况旁人?”   徐玉微微一笑,他自然能够听得出他语气中那份深深的无奈,想起南宫天翔,在昆仑山的时候,他就一直与自己不和,皆因是小师妹之故,大概还有将来的昆仑派掌门之位,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,别的弟子根本就没有和他们俩争的资本,除去自己,他几乎就稳坐了昆仑派未来的掌门,但当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聂正竣是师傅的私生子,如今昆仑派封山,他的一切愿望也就落了空。徐玉原本看他倒还好,但就是心胸太狭窄,容不下人。他和南宫天羽是亲兄弟,而一个却有着南宫世家的继承权,一个到如今为止,却什么也没有,以他小肚鸡肠的气量,难免要给脸色他看。徐玉这个时候,实在不想讨论昆仑派的事,当即故意岔开话题道:“我倒也不是真的就为了他们言语粗俗生气,只是想着他们侮辱了媚儿,我就觉得难受,毕竟当初是我让媚儿来做这个老什子的珠宝宣传的,而且——他们这时还没有见着媚儿的人,等下见着了,还不知有什么难听的话要说出来,媚儿听了,怎么受得了?”   南宫天羽点了点头,暗想着这倒也是,但那媚儿姑娘本就是柔情司的名妓,听几句闲话大概还能容忍,毕竟她不会像大姑娘一样面子薄。   “徐玉!”赵胤熙带着几份戏谑的表情在他左边的位置上做了下来,道,“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碰上了,别来无恙?”   徐玉看了看自己左右两边的位置,都还空着,自然是还有人没有到来,但却没有料到自己的左边会是他——他刚才明明是和他们一齐进来的,也不知干什么去了,到现在才来?当即冷冷的答道:“不劳牵挂!”   赵胤熙这次倒有涵养得紧,并没有动怒,正想着说什么,却见又有两人走了进来,一个是浓眉大眼粗矿的汉子,另一个却是步步生莲,妙曼无方的少女,正是曾大牛和绿萝两人。   “徐玉!”曾大牛笑着向徐玉打着招呼,道,“你倒早,恩,我特地让莫老板把我们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。”口中说着话,眼睛却在不停的打量着赵胤熙,以着一个武者的直觉,他看得出眼前这个贵气逼人的中年人武功深不可测,那种隐隐散发出的威势让他有着一种无形的压迫,从出道江湖以来,除了那个和平岛主外,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等高手,就算是他在面对樊绮云的时候,也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等心理上压力。而且,他敢保证,这人根本就是无心施为,若是有心,只怕更是恐怖。   徐玉看了他们一眼,也笑着打招呼问好,曾大牛依然故我的穿着一件粗布麻衣,裸露着两条手臂,古铜色的肌肤,纠结的肌肉,衬托着他显得更是魁梧,在一群峨冠礼服之中,更是显得格格不入,扎眼得很;而绿萝却显然经过细致的打扮,娥眉淡扫,朱唇轻抹,水样光滑的绣发绾了起来,露出雪白光滑的脖子,让人浮想联翩,头上歪插一枝朝阳五凤挂珠钗,一身淡绿色的绸缎长裙,包裹着凸凹有致的身材,越发显得清雅脱俗,顿时成了整个大厅的亮点。   赵胤熙见着了绿萝,饶是见惯了各色佳丽的他也微微呆了呆,半晌方道:“绝代有佳人,幽居在旷谷,一笑倾人城,再笑倾人国,果真是一点也不错啊!姑娘娇儿不媚、清而不淡,当真是人间绝色,看样子今天的那个主角媚儿,恐怕也不及你!”   绿萝的脸色变了变,赞美的话她听得多了,但不知为什么,她听着这中年人的话,总觉得刺耳,再来她也感觉到了这人给他们的压迫之力,当即黛眉轻轻一扬,手中的碧玉箫悄无声息的向他手臂的曲池穴点了过去。   赵胤熙微微一笑,手腕一翻,曲指弹向她的虎口,绿萝原式不变,横移了半分,避开了他的那一指,玉箫的一端急点他的右肩井田穴——赵胤熙轻轻的“咦”了一声,五指张开,直接的抓向了她手中的碧玉箫。两人你来我往,转眼间就交换了十几招,皆是精妙无比的小巧手法,绿萝此时也已经明白,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,当即玉箫一收,冲着他盈盈一笑,而后竟然敛裾为礼,道:“小女子多谢赞誉。”   赵胤熙竟然愣了片刻,半晌方道:“好个刁钻古怪的妮子……”   “开始了——”南宫天羽恰时的说道,“大家坐下了吧,别挡着后面的人。”   徐玉等人忙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了下来,只听得琴音轻响——在众人说话的当儿,媚儿不知何时,已经坐到了台上,今天的媚儿竟然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,在琉璃灯光的映衬下,越发显得肌若凝脂,色若桃花,黑色的衣裙更是让她凭添了一份神秘,美丽娇艳的几疑不是凡俗中人。   “叮——”琴音再起,奏的是时下流行的一曲“采桑子”,原本清淡和谐的采桑子被她加了姹女媚心大法施展而开,让原本还喧嚣的会场迅速的安静了下来,琴音清和,如同温润的春风拂过大地,繁花在刹那间盛开,碧草在雨露中生长,间有鸟雀和鸣,让人如饮甘露,慢慢的慰平心中的郁闷——正当众人沉迷其中,猛得琴音斗变,转而变得低沉,更多了一份凄凉,如同杜鹃啼血,繁花纷纷凋谢,碧草萎黄,琴音却在这个是时候由极低音转为极高音,宛如金革铁马,杀伐立起……   正当大家心神具醉的时候,琴音嘎然而止,众人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喝彩,徐玉第一个开始鼓掌,毕竟,姹女媚心大法对他并没有任何效果,而他却也不得不佩服媚儿出神入化的琴技。有人带了头,大家才如梦方醒,拼命的鼓起掌来。媚儿在掌声雷动中抱琴站了起来,在台上盈盈施礼致谢。徐玉本坐在第一排,相距颇近,她那如水秋波扫过台下,在他的身上停住,而后微微一笑,这一笑倒不打紧,却迷倒了台下大批好色之徒,只觉得那一笑好象就是针对着他而来,顿时神魂颠倒,幻想联翩。   徐玉见媚儿对着自己而笑,心领神会,也对着她笑了一笑,悄悄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称赞——他们这眉来眼去,全部都入在了绿萝眼中,本来,南宫天羽是坐在徐玉身边的,自她来了后,他也就识趣的把位置挪了挪,让绿萝坐在了他的身边,此时绿萝心生捉谑,猛得重重的一把,拧在了徐玉的手臂上,徐玉全无防范,几乎痛得大叫出来,转首看着绿萝俏笑倩兮,原本想要骂她几句的话语又咽了回去,让它在肚子里烂吧——美人垂青,别人想要想不到呢!   绿萝和徐玉的小动作,媚儿站在台上,自然也都全瞧在了眼中,当即嘴角浮起一丝优美的弧度,转身自向后台走了下去。   媚儿刚下去,一个罗圈腿,干瘪消瘦、含胸长颈小脑袋、五旬左右的老头走了上来,在台上冲大家抱拳行礼,朗声说道:“大家好!嘿嘿,小老儿乃是会珍楼的小罗罗,先向大家问个好!”   徐玉曾听说过这会珍楼,知道它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珠宝行,只是不知这老儿是谁?旁边的南宫天羽好象看出了他的疑惑,轻声笑道:“他就是会珍楼的大掌柜公羊杏,可不是什么小罗罗。”   “他叫公羊,怎么不叫公鸡?”绿萝掩口笑道。   徐玉闻言,差点没有当场喷茶,经绿萝这么一说,他也觉得这老头确实像一只大公鸡,只可惜百家姓中好象还没有姓公鸡的,否则倒也贴切得很。只听得台上的公羊杏继续说道—— 第150章   只听得台上的公羊杏继续说道:“今天的珠宝大会依然和往年一样,虽然说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,但小老儿还是要提醒一点,本次的拍卖全以白银计价,除了现银以外,我们只收珍珠坊、通宝、老钱这三家的银票,别的一概不收,另外,每次竞价都不得低于白银一百两,竞价三数过后无人加价就算交易成立。为了保证公平起见,这才我们特地请了杭州知府柳大人现场坐镇。好了,闲话小老儿也就不多说了,只是这次的宝官我们不只是请了媚儿姑娘一个,另外还有四位大美人,请大家拭目以待——呵呵,小老儿可不是漂亮的宝官,不受欢迎啊!这就下了。”众人听了最后这句话,都忍不住笑了出来,连徐玉也不禁莞尔。   公羊杏说完,就颠着大屁股,伸长着脖子,活似一只特大号的公鸡,走了下来。   接下来就是柳平慢慢的走上了台来,随便的说了几句闲话,在后就是莫闻玮和媚儿一起上场,媚儿的双手捧着一只托盘,盘上垫着淡黄色的缎子,盘中摆着一圈玛瑙链子,莫闻玮笑着指着盘子中的玛瑙链子解释道:“这是今天拍卖的第一样物品,自然也要别致一点,此物叫九狮玛瑙链,共有九只狮子组成,每只狮子形态各不相同雕工精湛;最难得的是,这乃是红玉玛瑙原石精雕而成,并不是普通的串缀,底价是白银一万两,现在开始竞价。”   徐玉离台颇近,看得清楚,那红玉玛瑙晶莹剔透,在灯光下闪闪生辉,果真是美艳非常,但想来这玩意儿也只能够用来做收藏,自己要来无用,当即只是看着,猛想起绿萝见着这玩意大概喜欢,而且这是今天拍卖的第一件物品,不如自己把它买下来送给她,算是实践了上次答应她的承诺。   当即偏着头看向绿萝道:“这个,你喜欢吗?”   绿萝素来喜欢珍宝,见着他问,忍不住笑道:“这玩意倒也不错,而且底价颇低,买下应该不会亏本。”   这时已经有三两个人加了价,但也不高,一百两至三百两的加,东边一个满身肥肉的家伙加了到一万二,已经没人再加,莫闻玮笑着问道:“还有哪位加价?”   隔了片刻,见台下一片冷清,当即笑道:“那我开始计数了,一——二——”   “等等!”徐玉忽然叫道:“一万三千两,我要了!”如今他才算明白,原来这拍卖会的性质竟然是这样,也就是拿出一件珍宝,有喜欢者的竞争而已,虽然当初莫闻玮曾经向他详细的解释过,但没有亲身经历,还真的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。如今见到了,既觉得新鲜,又颇觉好玩,当即立马加了一千两银子。   那东边的一位没想到还有人加价,而且一下子就加上了一千两,当即呆了呆,暗想着这才开始,倒也无所谓,所以也就没有再加,莫闻玮等了片刻,见无人再加,又开始重新计数,数到“三”以后,笑着道:“恭喜了,这位公子获得了本次珠宝大会的第一件珍宝,这只九狮玛瑙链现在就归公子了。”口中说着,却忍不住冲着徐玉挤了挤眼,因为这九狮玛瑙链乃是第一件拍卖的珍宝,所以它的价格比它本来的价格还有低,若是在普通时候评估,这只玛瑙链大概的市场价在二万左右,徐玉算了拣了个便宜。   媚儿巧笑倩兮的托着盘子走到了他的面前,笑道:“恭喜了!”   徐玉笑着看了她一眼,从盘子里取过了九狮玛瑙链,拿在手中细看,不仅更是叹为观止,这红玉玛瑙果真是上品,毫无杂质,晶莹闪亮;最主要的是雕工,这九只狮子,最大的也只不过有婴儿的拳头般大小,其余的依次次之,最小的一个只有拇指般大小,但形态各异,栩栩如生,精致非常。   媚儿见他拿了九狮玛瑙链欣赏,忍不住低声的提醒道:“我的大少爷,你付钱啊!”   徐玉一呆,脸不禁微微一红,既然买了东西,这个钱自然是要付的,而自己却硬是忘了付钱这码子事。这时南宫天羽却已经取了两张银票,放在了媚儿手中的托盘里。   媚儿眼见第二轮的拍卖已经开始,如兰上了场,知道暂时没有她的事,再也忍不住问道:“你没有带钱吗?我不是叫如兰给你准备银子的吗?”虽然南宫天羽不至于会让他当场出丑,但媚儿却不得不问,他总不会来参加珠宝大会一文钱也没带吧?   尽管她问得极小声,但隔壁座上的赵胤熙还是听见了,怪笑着低声道:“我还以外我糊涂,却没有想到还有比我更糊涂的,我不过忘了带帖子,可还记得带了银子,别的糊涂蛋不但忘了带帖子,连银子都不带,出来混什么?”   他的声音很低,但却偏偏徐玉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,当即也不理他,却向媚儿道:“我有带钱。”   “原来是想赖帐!”赵胤熙好象跟他对上了,不折不绕针锋相对。   徐玉这次却没有再理他,事实上他也明白,这人武功太高,既然自己打不过他,倒还是安顿一些比较好。   媚儿收了银票,取着托盘,自向后走去,徐玉到此时才明白,刚才公羊杏口中的宝官是什么意思——就是媚儿这几个美人托着珠宝出来,然后由各个珠宝行的老板介绍其性质、底价,而后开始拍卖,而交易成立后,就由这些娇滴滴的大美人把珍宝送到买主的手中,然后再从他们的手中取得银票。   而那些买主自然也都不是吃素的主,常常趁着这个机会大占宝官的便宜,甚至公然调笑,徐玉看得眉头一次又一次的皱起,心中的那个后悔是可想而知,原本莫闻玮只告诉他说什么珠宝宣传,却没有说起还要做这会事,否则他无论如何,也不会答应的。在他的心中,如兰等就和他的妹妹无异,任何人都绝对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妹妹被男人调笑。他实在想不明白,这种事普通的小子也可以做,为什么偏偏要她们几个来?事实上他哪里知道,有时候,美女的号召力是无穷的,若非莫大老板的珠宝大会每次都会请来当时红极一时的名妓,又怎么会空前热闹,为他赢来大把大把的银子进帐?这事若是换了小厮来做,那些好色知淫的达官显贵们恐怕积极性要降低许多。   接着又拍出了十几样的珍宝,却都没有什么特别之物,徐玉也没有留意,只到这次——宝官换成了从未出场的即莲。   即莲身着雪白色的长裙,露出嫩藕般的手臂,而此时,在他柔嫩的手腕上,分别带着两只白金嵌钻手镯,在琉璃灯下,她清纯的容颜宛如出水芙蓉,清雅脱俗,刚一出场就有人喝起了彩来,赵胤熙的眼睛可真毒得很,忍不住轻轻的称赞道:“好个清丽的姑娘,没想到这次的珠宝大会竟然回有一个清倌做宝官。”他竟然能够看出即莲是女儿身。   徐玉如同别毒蛇咬了一口,心中猛得一痛,他到底做了什么啊?尽管这事是如兰等自己同意的,而且也许她们本人也不会在意这些。但若是情魔有知,恐怕也会被他这个不肖弟子给气得吐血,怎么说她们也是情魔的侍妾,他临终时唯一的所托,而自己却让她们抛头露面的任人指首评足。徐玉在心中早就把莫闻玮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边。   而这次——老板也换了刚才的那个会珍楼的大掌柜公羊杏,介绍了一下即莲手上的这对镯子,底价是一万五千两白银。这次的竞价竟然比较厉害,刚开始有数十人同时加价,迅速就把价格抬到了三万两,三万两过后,已经没人再加了,那个出价三万的家伙也坐在第一排,是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少年,相貌平常,略显得有点肥胖,但比之现任的那位杭州知府柳大人却要好得多,只是满脸的流气,眼中带着几分淫邪,把他原本还不算坏的外貌破坏无遗。   “三万两!还有人加吗?”公羊杏直着喉咙叫道,“一——二——”   “三万五千两!”赵胤熙的声音清晰的响起。   公羊杏呆了呆,倒吸了口冷气,别人不清楚这镯子的价格,他却清楚得很。这副镯子最值钱的就是镶嵌的那几颗蓝宝石,但市场价最多也只有二万二千两左右,刚才那青年出价三万的时候,他心里就笑开花了,却没想到还有人再加价,而且一次就是五千两,看样子是势在必得。   那青年转过头来,狠狠的瞪了赵胤熙一眼,咬牙道:“三万六千两!”   “四万!”赵胤熙淡然一笑,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。   “四万二千两!本公子我买定了!”那青年大叫道。   “五万!”赵胤熙神色不动,一付老神在在样子。   “十万!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徐玉沉声说道,在场所有的人顿时都愣住了。十万——这人疯了,这手镯的价格大家心里基本都有数,毕竟能来这里的,都是非富即贵者,多少都有点见识,刚才他们看到赵胤熙和那青年竞价,就觉得把价格抬得太高了,却没有料到还有人更夸张,硬是又翻了一倍。 第151章   赵胤熙似乎也愣了愣,偏过头来,看了徐玉一眼,而后居然笑了笑道:“二十万!”   众人倒吸了口冷气,几百人的大厅里顿时变得死寂一片,落叶可闻,来得人都不是没有见过银子的货色,在这等大型的珠宝会中,二十万银子委实也算不得大数字,在拍卖会中抬价也是常有的事。但问题是那手镯本来的价格只值二万,却硬是被抬到了二十万,整整翻了十倍,就算是再有钱,也没有人愿意做这等的冤大头。   徐玉咬了咬牙,正准备再次叫价,猛觉得腰际一麻,顿时说不出话来,耳边一股热气传来,同时闻到一阵处子幽香,绿萝恶狠狠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:“徐玉,你疯了,那手镯最多只值二万两,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了?”   “还有人出价吗?”公羊杏的台上高声叫道,“计数开始,一——二——三——交易成立,这副手镯现在是这位先生的了。”   徐玉此时已经冲开了穴道,绿萝下手并不重。但为时已晚,忍不住苦笑着看了绿萝一眼,事实上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原因,干嘛见着了那中年人竞价,自己就忍不住想要破坏,内心的那份莫名其妙的冲动,让他来不及压抑就冲口说了出来,大概是因为即莲的缘故吧?他自己这般安慰,他也明白,他并不是小气的人,绝对不会因为赵胤熙与他也过节就故意抬价,因为这个抬价比较危险,他可以整别人,别人也一样可以反过来摆他一道,这年头,谁又比谁更有钱了?   “我们就算是有钱,有用不着便宜这只大公鸡!”曾大牛也对徐玉刚才的做法颇有微词。   而这时,即莲已经将手镯褪了下来,放在托盘中,送到了赵胤熙面前,微微躬身行礼道:“先生!”口中对他说着话,眼睛却瞟向了徐玉这一边。   赵胤熙从托盘中取过手镯来,也转过头来,对徐玉露出了胜利的笑容,他身后的黑衣人迅速的抽出了几张银票,放在了即莲的托盘里,即莲含笑着道了声谢,转身就要离开。   “等等!”赵胤熙叫住她道,同时看着徐玉诡异的笑了起来。   “请问先生还有什么吩咐?”即莲微笑着问,心中却不禁在打鼓,面对这中年人那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笑容,她怎么会觉得背脊上升起了一股寒意。   赵胤熙把玩着手中的那副花了二十万白银买来的白金镯子,笑着伸手抓过了即莲柔嫩的粉臂,而后亲自把它又带回了即莲的手上,笑道:“姑娘,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执意买下副镯子吗?因为我要将它送给你,除了你以外,别人不配带这副镯子。”   即莲又羞又惊,忙着拒绝道:“不可以,这镯子太贵重了,我不能要!”她还是一个姑娘家,让一个陌生的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了手说话,顿时羞的满面通红,如同熟透了的苹果,煞是可爱。而她也知道,这些日子以来,莫闻玮看在徐玉份上,也送了她们许多的首饰,其中最贵重的也不过是价值几百两银子,上千两的还从来没有过,纯金首饰一件最多也不过重一、二两,当时黄金与白银的比例是一比三十,也就是说纯金首饰不镶嵌宝石,加上加工费,最多也不过值个百两银子,只有那些稀有金属打造的首饰,镶上了极品宝石,价格才会变得昂贵,这手镯正好也是其中之一,她尽管非常喜欢,但也绝对不会要这陌生男人的东西。若是这手镯是徐玉买下的,并且送给她的话,她会毫不考虑,欢天喜地的收下,可惜,徐玉就算是买下了,大概也是送给绿萝,哪里会想到她。   她的拒绝早在赵胤熙的意料之中,纵横情场多年,他焉有不知女人的心意,当即忙正色道:“姑娘可别误会,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一副手镯而已,更何况——姑娘宛如是芙蓉出水,洛神转世,这手镯贵而不浮,勉强可以配得上姑娘,还请收下就是。”   “不——这个太贵重了,小女子只不过是个丫头,不配的!”即莲急道,求救似的看向了徐玉,却发现徐玉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——徐玉敢肯定,赵胤熙是故意的,他在故意的激怒自己,冷静,千万要冷静,他不停的告戒自己。而曾大牛和绿萝这时也对那中年人怒目而视,若不是顾忌他的武功,恐怕当场就要翻脸。   赵胤熙斜睨了徐玉一眼,看着他那因强压抑住怒气而微微变色的俊脸,心中不禁有着几份奇怪,他竟然没有发作——这四个丫头,不都不他的侍妾吗?而这个——应该是他最在意的一位。自己当众调戏,他竟然还忍耐得住?   幸好这个时候莫闻玮已经知道不对劲,急急的赶了过来,忙着对赵胤熙作了一揖,叫道:“这位爷您好,这丫头不懂事,得罪之处,小老儿给您赔罪了,请您大人大量,高台贵手,放过她吧!”只到现在,赵胤熙还一直拉着即莲的手没有松开过,即莲也是学武之人,自然看得出这人武功极高,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,所以也不敢挣扎,怕他会有进一步的动作,凭着女性的直觉,她感觉到这人很危险、很恐怖。   “掌嘴!”赵胤熙冷笑道,“这位姑娘如同是仙女下凡,尔这等浊口污舌,怎能在这里大呼小叫的?我又怎么会为难这位姑娘呢?真是笑话。”   徐玉慢慢的站了起来,眸子里的怒气全消,竟然蕴满了笑意,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——姓赵的,这次,我要让你陪了夫人又折兵,他在心中暗道。   曾大牛和绿萝也站了起来,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徐玉的身后,准备着一言不合,随时动手。古怪的是,他们的对持并没有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,珠宝拍卖依然照常进行着,好象这等情景,他们早就司空见惯。   徐玉走到赵胤熙面前,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,笑着道:“多谢赵先生抬爱!”随即又对即莲道:“莲儿,谢过赵先生,收下镯子,你先过去吧,那边还有你的事,别耽搁了莫老板的正事。”   赵胤熙这次显然是呆了片刻,徐玉这样做的目的,就是明确的告诉他别打即莲的注意,她是他的。以他的身份,总不能强抢他人的丫头侍女啊!原本他只是想逼迫即莲,让徐玉难堪,甚至愤怒。但这样一来,徐玉出面收下了这对手镯,让自己没有了借题发挥的余地。   即莲不解的看了徐玉一眼,却见徐玉向她使了个眼色,她是那等冰雪聪明之人,如何还不明白,当即忙盈盈的对着赵胤熙福了一福,道:“多谢赵先生!”说完,忙着和莫闻玮一起走了下去。   徐玉也和绿萝等一起坐了下来,毕竟珠宝拍卖还在进行,他们不能阻碍着别人。赵胤熙算是被徐玉摆了一道,但他好象并没有生气,甚至可以说还有着几份欣喜,满脸笑意的看向徐玉道:“好啊——徐公子好福气,身边有这等红颜知己,又有这等美貌丫头,可真是羡煞我也!”说着他竟然隔着桌子,似笑非笑的看着绿萝,接着说道,“这位姑娘,难道你就不在意吗?”他一计不成,一计又生,竟然开始挑拨徐玉和绿萝的关系。看样子,他倒是真的和徐玉卯上了。   徐玉心中怒气上升,实在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,几乎就像是魔鬼一样,想来自己与他结怨的过程应该就是那天在西湖边上,但自己也只不过就是伤了他两个家奴,他也犯不上如此处处针对吧!更何况,那天的事,真要追究,也是他的不对。   绿萝听了赵胤熙的话,笑容如同鲜花般绽放,轻笑道:“我不在意啊,如果别的女孩子喜欢他,那证明他有魅力,我的眼光不错。要是别的姑娘家见着他就躲,连价值二十万的手镯都不敢接受,证明这人实在……哎,我不好意思说了!”   她没有完全的说出来,但赵胤熙却知道她的意思,不禁再次愣住了,隔了片刻,方才端起桌子上的茶来,大大的喝了一口,喘了口气,然后就只有摇头叹息的份了。这一回合,他算是输得彻底,但却非但没有气馁,反而更是显得高兴。   早晨的珠宝拍卖就在这样波澜不惊的情况下落了幕,众人纷纷起身离开,相互认识的更是打着招呼,一起相约去酒楼吃饭或着泛舟游湖。   曾大牛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开,也站了起来,看着徐玉道:“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姓赵的?”   徐玉苦笑着摇头道:“我不认识他,是他主动招惹我的。”   “最好以后别再理他,他很危险。”曾大牛告戒道,眼中闪过一丝阴沉,这人——怎么会来杭州?   “他是谁?”徐玉问道,凭知觉,他感觉到曾大牛应该知道那赵胤熙的来历。   “不知道!”曾大牛别过头去,随后岔开话题道,“你不过去安慰安慰即莲姑娘?”他不是不是告诉他,但他确实不怎么清楚,当初他出道江湖的时候,师傅只叮嘱过他别招惹三个人,一个是和平岛主,一个是罗天魔帝,还有一个就是这个赵胤熙,尤其是这最后一个,师傅可是再三关照的,所以他印象深刻。 第152章   刚才在一见面的那一刹那间,他并不知道他的名字,直到现在他跟徐玉交流了一下才明白,心中不禁一惊,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师傅在提到这个赵胤熙的时候,眸子里有着隐藏不了的恨意,平时可以将心境控制得平淡如水的师傅,独独对这个人有着说不出的怨恨与仇视。但是,他却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坚定的告诉他,碰到这个人——退避三舍!秦无炎最后曾长长的叹了口气说:“事实上,你们几乎没有碰到他的机会,他根本就不能算是江湖中人。”   他和绿萝都不明白,一个不算是江湖中人,却能让师傅如此的怨恨。事实上,曾大牛不是笨人,多少也从师傅当年的言谈中猜到了这个赵胤熙的身份——但是,他怎么会来杭州,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珠宝大会?明显的,他在故意的折腾徐玉,他的目的是什么?   徐玉看了他一眼,笑道:“我在楼外楼预订了酒菜,等下陪我去喝一杯?”对于刚才的问题,曾大牛没有说,他也不再问,聂霆临别时的告诫再次在耳边响起,看样子,想在江湖中混下去,他也得采取些措施了。   曾大牛点了点头,绿萝把玩着手中的九狮玛瑙链,笑问道:“难道你就只请师兄去吗?不请我?”   徐玉一笑,一本正经的走到绿萝面前,作了一揖,笑道:“姑娘——在下在楼为楼备了酒宴,不知能否有荣幸请绝代佳人光临?”他模仿着赵胤熙说话的口吻,绿萝忍不住掩口而笑。   “看着你这么诚心的份了,我就给你几份面子!”绿萝很是配合的笑道。   徐玉眼见众人几乎都已离开,当即看了南宫天羽一眼,笑道:“南宫兄,你也一起来,楼外楼的生意这两天好得很,若是不预定的话,恐怕还吃不到呢!”   “这——”南宫天羽犹豫着,他与徐玉、曾大牛等身份悬殊,对徐玉的邀请颇感为难。   “一起过来吧,人多热闹一点。”绿萝看出了他的迟疑,当即说道,“我后天晚上就要走了,大家也正好趁这个时候好好的玩一下,下次,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!”说到此,看了看徐玉,心中不禁一恸,低下了头去。   徐玉不愿在这事上多说什么,当即忙向他们道:“我去看看即莲,麻烦你们先等一下。”说着也不等他们回答,就忙忙着向后走去。   曾大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绿萝一眼,却没有再说什么。   徐玉快步走到后面的一个小厅门前,所谓的小,事实上是针对前面的大厅而论,那个小厅比起普通人家的花厅,大了整整一倍,如今却有着重兵把守,想来所有今天准备拍出的珍宝,大概都在这里了,他感觉到,除了表面上的这些守卫以外,暗地里还埋伏着众多高手,那才是守卫的主力。   看到有陌生人走到近前,一个守卫走了出来,恭敬的对着徐玉施了一礼,但却态度坚定的说道:“公子,这里是藏珍重地,请毋入!”   徐玉理解的点头道:“麻烦你请莫老板出来,你告诉他,就说徐玉找他有事!”他已经多少懂得了一点为人处事上面的窍诀,他没有让那个守卫直接去找媚儿等人,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,而却直接找莫闻玮,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客户,寻找珠宝大会的老板也不为过。   “这个——莫老板现在恐怕也没空见你!”守卫颇感为难的道。   徐玉皱起了眉头,道:“还是请你通报一声,至于见不见我,那是贵老板的事!好象你还没有权利替他做主!”   守卫点了点头,道:“请稍侯!”说着转身自去通报,徐玉刚才在说话的时候,暗中已经感觉到,至少有八个人在背后盯上了他,而且武功均是不弱。这个宝庆银楼,果真是不简单,杨先之掳去了厉月儿,按照樊老太婆那急躁的性子,只怕早就按捺不住,但却硬是没有听说宝庆出了什么事,可见,宝庆这边,必定有高手坐镇,倒不知杨先之是不是已经有了点眉目?   随即又想到——就算他真的知道了,只怕也未必肯告诉自己。他不是连罗天魔帝的姓名都没有告诉他吗?但杨先之聪明一世,这次却也糊涂了,他竟然忘了,他是合欢门主,合欢门本是江湖帮派中消息最灵通的门派之一,如果媚儿她们打探不出罗天魔帝的真实姓名,那才叫见鬼了,合欢门也不用混了。   突然他有点好笑的想着,若是他那位父亲大人知道了徐玉派了人赶往京城打听他的行踪,不知他做何感想。但随即徐玉又释然,毕竟,是他先提出那个近乎变态的要求,他是武林中人——喋血江湖,在刀光剑影里求个生存,这几个月的变故,早让他原本朴实的心性也开始有了变化,至少他知道适时者生的道理。   “公子!”莫闻玮听得守卫来报,忙急急的赶了过来。   徐玉看了他一眼,心中不禁怒火上升,从今天珠宝大会的现场形势来看,他根本就知道年轻漂亮的宝官,绝对会被那些好色登徒子骚扰,事实上,他就是用这些年轻漂亮的宝官来吸引客户竞价,但事先他却没有告诉过自己,以至于让即莲今天陷入了尴尬之境。  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,让他感觉到无能为力,也正因为那个赵胤熙刻意挑衅,激起了他体内潜藏的傲意,让他做出了一个影响了整个江湖局势的决定。   “公子——您现在找我,我事吗?”莫闻玮看着徐玉脸色不善,忙赔着小心的问道。   “即莲呢?”徐玉问道,语气中饱含着明显的怒气。   “这个……”莫闻玮尴尬笑着,原本以为至少这种事要等到第三天才会发生,毕竟,刚开始的时候,大家还都保持着应有的风度,那些能来这里的顾客,都是有名有姓的,调戏宝官也很有分寸,不会引起过份激烈的反应。   “我要见她们五人,麻烦你叫她们出来!”徐玉淡淡的道。   莫闻玮点了点头,道:“好吧,请公子到隔壁小坐,我这就去叫她们。”口中说着,忙叫过一名小厮,引着徐玉到隔壁厢房里坐下来。   徐玉随意的打量了一下这间房间,见房中除了一张桌子,两张椅子外,什么也没有,想来只是临时备用。坐了不到片刻,就见莫闻玮带着媚儿等五人一起来了。   “公子!”媚儿笑着福了一福,笑道:“你这个时候找我们,有事吗?”   徐玉点了点头,道:“也没别的事,只是——”说到这里,他恶狠狠的瞪了莫闻玮一眼,怒道,“我不希望进今天早上发生在即莲身上的事再次出现,你能不能保证?”   莫闻玮心中叫苦不堪,暗想着别的事自己或许还可保证一二,但这事他如何能保证,这群脑满肠肥油水多多的顾客,哪一个不是好色之徒,他能保证什么?但如今他可不敢在徐玉面前这般说法,只得小心的说道:“我一定尽力保证不再发生今天早晨的事!”   “尽力?”徐玉冷笑道,“不是尽力,而是必须,若是再发生一次,我会让她们全部离开,麻烦你到时候另请高明吧!”他对赵胤熙的满腔的怒火此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,莫闻玮成了他最好的出气筒。   徐玉说完,也不顾莫大老板惊愣的神色,冷冷的对媚儿等五人道:“今天晚上,你们五个都回水云轩,一个也不许留在莫府!”说着也不等她们回答,径自拂袖而去,只留下了一脸为难的莫闻玮。   媚儿等也没有料到他兴师动众的把她们都找了,就是为了吩咐这句话。   徐玉依然由来路走了出去,刚出大门,就见曾大牛和绿萝俩与赵胤熙对持而立,不禁皱起了眉头,曾大牛刚刚告诫过自己别去招惹这人,怎么他自己倒惹上了?当即忙快步走了上去,低声的问曾大牛道:“怎么了?”   曾大牛满脸古怪的看了他一眼,道:“徐玉,你先走,去楼外楼等我们,我们马上就来!”   徐玉顿时沉下了脸来,怒道:“曾兄是什么意思,难道你们有麻烦,我就应该袖手旁观不成?还是当我徐玉是贪生怕死之徒,或者就是没当我是朋友?”   曾大牛叹了口气,没有说话,绿萝的脸色阴晴不定,看着赵胤熙道:“阁下到底想怎么样?看你样子,也是前辈高人,难道要不顾身份,欺侮我们这等后生晚辈?”   赵胤熙苦涩的摇头,隔了半晌方才道:“我只是想见见令师,没有别的意思,还请引见!”   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此时再也忍不住,他们的主人,何时这般低声下气的给别人赔过小心?当即沉声说道:“主人,何必跟他们客气,把他们拿下,抓了小的,何愁老的不出来?”   赵胤熙怒道:“闭嘴!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?”说着又向绿萝道,“姑娘别介意,家奴无知,得罪之处,还望海涵!还请告知令师的下落!”说着竟然深深的作了一揖。   “家师不在杭州!”曾大牛沉声说道。   徐玉心中却觉得奇怪,这赵胤熙孤傲得很,怎么今天却对绿萝和曾大牛这等客气,莫非他与义父秦无炎竟然是故识? 第十一卷 计定江湖 第153章   赵胤熙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又忍住了,隔了好一会儿,方才道:“令师现在可好?”   “不劳牵挂,家师好得很!”绿萝冷冷的道。   对于的绿萝的无理,赵胤熙也不介意,竟然大笑道:“好,你不愧是他的好徒弟,和他一样的高傲!若是见到令师,就说我赵胤熙问好。”说着顿了顿,话锋猛得变冷,“顺便告诉他——别忘了昔日承诺,我虽然不介意,但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介意。”   绿萝原本秋水般纯净的美眸陡然变得冰冷,紧了紧手中的碧玉箫,望前跨上一步,冷然道:“阁下这算是威胁?”   看着她扬起的眉,隐含着不羁的挑衅,赵胤熙忍不住冷笑,道:“那又怎样?”   “以剑问天!”绿萝沉声说道,“我倒要看看,阁下有什么本事?”   “好好好!”赵胤熙仰天大笑,半晌方才止住道,“看样子这么多年他还是不甘心啊,这次是有备而来——以剑问天,难道他真的就不能放弃,还是那般的看不开吗?”   绿萝没有说话,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师傅和这赵胤熙之间有什么过节,但现在可以肯定,他们一定是有关联的。否则,这个中年人怎么会在几招之中,就看出了他们师承来历?连上官辕文也猜不出他们的师承,这个赵胤熙却一眼看穿,所以,几乎可以肯定,他和师傅一定极熟。   赵胤熙没有再说话,看了徐玉一眼,忍不住问又道:“徐玉?”   徐玉点了点头,答道:“不错!不知有何赐教?”   “能不能问个问题?”赵胤熙的目光闪烁,似乎心中在犹豫着什么?   “请问!”徐玉道,他实在想不明白——他应该是和上官辕文等同属于一个境界的高手,为什么江湖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?还是他真的不算江湖中人?猛得想起了他的义父秦无炎,一样的高手,在江湖中不也是默默无闻吗?也许,江湖并不能够概括所有的武林人士。   “你是不是谪仙子的儿子?”赵胤熙想了片刻,还是问道。   徐玉迟疑了一会方道:“应该算是吧!”   赵胤熙苦笑道:“应该算是?什么意思?”   “就是我也不能确定!”徐玉回答道,难道这个人也认识谪仙子?显然是的,否则,他怎么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呢?而且还问得如此的郑重,现在的他,看起来和那天在西湖边上,几乎是判若两人。   赵胤熙点了点头,道:“原来如此!告辞!”他竟然说走就走,当真潇洒得很,好象天地之间,都没有羁绊得了他的东西。   “我们也走吧,我饿了!”绿萝看着他登车远去,低声说道,口中说着,便当先一步,跳上了徐玉的车上。   徐玉聪明的没有再追问那个关于赵胤熙的事,午饭过后的珠宝拍卖,依然没有什么特色,他想着要买几见别致的首饰到京城后送给欧阳明珠,却没有看到满意的。而赵胤熙却没有来,徐玉左边的位置一直空着。   绿萝告诉他说——珠宝拍卖只有到了第三天,才会有真正的高价物品出现,动辄百万计的珍宝比比皆是,让他别担心买不到好的,而第一天来得人也不多,只有等到了第三天,才会有爆满之局。   因此,在第一天珠宝大会沉闷的结束后,徐玉和曾大牛、绿萝告别了声,就径自回了水云轩,他回去不到一柱香的时间,媚儿和若兰等五人也一并回来了。   徐玉顿时精神一振,招呼着众人坐下,然后吩咐小丫头把门都关上,媚儿看着他如此的郑重其事,知道他必定有着重要事情要说,当即微微的皱起了眉头,想到前几天他让自己打听的事,便率先说道:“你找我们,是不是为了那个叫秦无炎的人?”   徐玉点头道:“有一半算是,我让你跟踪他的事,怎么样?”想到秦无炎不但收了自己为义子,并且还把大量的资金供自己使用,而他却还派遣人员跟踪于他,心中颇觉得过意不去,但这个人的来历实在是太神秘了,而且他给自己的感觉太奇怪了,那中似曾相识的熟识。那种由心底最深处滋生出的感觉,骗得了别人,却骗不了他自己,他本能的感到——这个人肯定和他有什么联系,他的出现,并不是偶然。   媚儿庸懒得靠在椅子上,徐玉终于有点觉醒了,至少他知道开始怀疑别人,看了看侍立在他身边的即莲,已经正襟危坐在他旁边的如兰,似菊和若梅分别坐在了自己的下手,想了想终于道:“徐公子,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?”   “请问!”徐玉目光中精芒一扫而过,今天的媚儿有点奇怪,他很细心的注意到了她对他的那个称呼,“徐公子”,自从他接任合欢门门主以来,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他,感觉很疏远的在划分着界限,她是否也和他一样,觉得是到了挑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了。毕竟,珠宝大会结束后,他们就得分开,若是不把话现在挑明了,以后恐怕会有麻烦。   媚儿端起茶杯来,慢慢的呷了一口,借此掩饰着心中的不安,毕竟,她现在的所为,好象已经和当初情魔的遗愿出现了背道:“公子到底怎么看待合欢门?”她小心的注意着自己的措词。   徐玉挑起了眉头,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   媚儿又沉思了片刻,终于道:“公子是聪明人,媚儿也就不转弯抹角,直接说了,还希望你莫要介意!”   徐玉点头,道:“好!我也希望我们之间爽快的说个清楚!”他也很想知道合欢门到底把他这个门主置于何地。   “那就好!”媚儿看了如兰等人一眼,又道,“我们姐妹商量了一下,若是公子愿意挑起合欢门的重任,我们自然是欢迎之至,从今往后,自当把你当做门主看待,忠心效忠本门,绝无二心,也绝对不敢再对公子有所隐瞒;若是公子看不起合欢门,当我们是淫妇荡娃,不屑一顾,那原先师傅所托,一切作废——媚儿可以在此代表师傅。”说到这里,她略犹豫了一下,又道,“你也不用为师傅因给你筑基而赔上了性命内疚,因为师傅是被人挟持,他只不过是还清了别人的债,从此走得从容,毫无牵挂,你反而是成全了他老人家。”   徐玉心中一惊,怪不得情魔当初明知到给他筑基后会出现那种情况,却依然给他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恢复了武功,他看好的并不是他的俊美外貌,也不是什么天生资质,就算当时的他是一个街头的乞丐,他也会给他恢复武功,他只是遭他人挟制,并不是单单的为了他——他似乎不应该感谢情魔,而是应该感谢那个幕后挟制他的人。理论上是如此,但是不知为何,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恨意,他恨那个多管闲事的幕后人。   徐玉深深的吸了口气,紧紧的盯着媚儿问道:“若是我当真愿意执掌合欢门,而不是因为师傅临终而托,你当真愿意把门中一应大权交给我吗?”   “当然!”媚儿回答得斩钉截铁,坚定的道,“这要你愿意真的执掌合欢门,媚儿愿意至死相随。公子若是不信,媚儿现在就发下血誓……”口中说着,便从腰际抽出了一柄小小的匕首。   徐玉忙着一把从她手中抢过了匕首,沉声说道:“不用发血誓,我相信你,如此就好!”他的目光慢慢的扫过另外四个女子,当即坚定的说道,“从今天起,我徐玉——就是合欢门主,只要有我活着一天,就绝对不会让合欢门受到任何的侵害!”   “公子!”媚儿站了起来,盈盈的拜了下去,美丽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,心中大叫道,“师傅——他终于认定了合欢门,你的心愿终于实现了!”   “还叫我公子?”徐玉笑道,一边扶起了媚儿,然后道,“大家坐下,我有事情要说!”   “门主请吩咐就是!”媚儿拟去了眼角的泪水,她盼了这么久,徐玉总算是认可了合欢门,师傅的心愿算是达到了,自己的一点私心也算是满足了,还有的就是如何在这纷乱的江湖中谋取利益。   大家重新坐定,有了合欢门支持,徐玉心中大定,他的计划算是可以实施了,若是今天媚儿依然向以前那样含糊,他还真的无能为力。就算他将来拥有绝世剑法,练成奴剑之术,有些事,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的。   “后天晚上,我和阿大连夜起程,赶往京城;而你们五人,则调集人马,前往柳州,给我灭了幽冥鬼府,我们抢在罗天圣教之前,把鬼府给吞了!”徐玉的嘴角浮起了一丝邪笑,让他原本俊美的脸充满了魅惑之力。 第154章   媚儿吃惊的看着他,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和善良的徐玉吗?他竟然想吞了鬼府?一瞬间,她有着一种错觉,眼前的这个人,已经变得陌生不在熟悉。事实上,她只是不了解徐玉,他虽然没有什么争霸江湖的野心,但也绝对不甘心遭人愚弄,这些日子以来,他所碰到的高手无数,让他在无能为力的时候,终于激起了他潜伏在心底最深处的不羁与孤傲,他要反击了。而吞了鬼府,他才多少有一点资本与罗天圣教对抗,与众多的江湖势力一争胜负。从罗天魔帝的那份信中,他根本就不敢对这个父亲包太大的希望。   吃惊归吃惊,心中却在飞快的盘算他的这个攻打计划是否能够成立,她必须为合欢门众多弟子考虑,想了片刻终于道:“鬼府的实力和我们在伯仲之间,若是贸然进犯,恐怕未必讨得了好,更别说吞了它了!”   徐玉忍不住笑了起来,道:“那是当然,没有把握的仗我们不能打。所以——”   “所以怎样?”媚儿急问道。   “所以,我们必须要调虎离山。”徐玉轻轻的喝了口茶,放下了茶杯,盯着杯中的茶叶,接着道,“你说——楚鸿回到了鬼府,会不会把我们的杭州的事都说出来?他有几成不说的可能?”   没有等媚儿回答,徐玉又淡然的笑道:“楚鸿回到了鬼府,而幽冥鬼姥却死在杭州,就算他不说,那位鬼府府君也绝对会问个究竟。或许死个人对鬼府来说不算什么大事,但当年的幽冥鬼姬遭罗天魔帝悔婚并着实羞辱了一翻,这么多年来,连幽冥鬼姥都念念不忘,若是她知道当初那个横刀夺爱的谪仙子之子如今进京认祖归宗,她能放过他吗?”   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,胸口急剧的起伏着,她觉得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,吃惊的说道:“你的意思的用你自己做诱饵,引幽冥鬼姬离开鬼府,我们趁虚而入?”   “没错!”徐玉点头道,“我敢保证,楚鸿回去以后,必定把幽冥鬼姥和梅大夫的死全都算在我的帐上,保管让幽冥鬼姬怒火冲天的同时也心生顾忌,但却绝对不会甘心就此罢休,必定会带着鬼府高手在上京的半路拦杀我,因为我如果到了京城,和罗天魔帝一但会合,她想要杀我的机会就渺茫得很,这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,如果我是她,我也不会放弃。当她带着高手离开的时候,鬼府的总部必然空虚,实力大降,你正好带着人一举吞了它。而且,我知道你和鬼府很熟,对于鬼府总部的一些部署想来也不会陌生吧?”   徐玉说得漠然,仿佛在说着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,好象忘了,他就是那个鱼饵——弄不好随时会被大鱼吞了。   媚儿点了点头,她对鬼府确实很熟,想到要和自己原本的一些朋友为敌,心中免不了颇为难受,但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经过了这次事情过后,她和鬼府,算是没有什么牵连了。然而徐玉好象忘了一点,鬼府之毒,冠绝天下,绝对不是好对付的。   “我只是担心鬼府的毒药不好对付,别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,这要幽冥鬼姬不在鬼府,我有把握把它给灭了!”媚儿的嘴角浮起了冷酷的笑意。   “鬼府之毒,你放心好了,我找到了它的克星!”徐玉笑得得意,天蠡门的那个老毒婆子欠着他的人情,正好要她还上,如果自己再许以重利,想来她没有拒绝的理由。   媚儿扬起了眉,目光中露出了询问之色。   “天蠡门!”徐玉淡然的从口中吐出了三个字。   “主人!”即莲插口说道,“我反对这个意见!我知道主人你是为了合欢门打算,但这个战略一点也不完美,我反对!”   如兰也点头道:“不错!莲儿说得对,按主人的提议,我们确实可以趁机灭了鬼府,但主人却太危险,幽冥鬼姬的武功我是知道的,以主人现在身手,大概勉强可以打个平手,若是她身边还有别的高手相助,主人则危耶,我们不能让主人冒这么大的险,合欢门也冒不起这个险。”   徐玉点了点头,这其中的危险,他自然知道,但是,他也有他的打算,当即看向了媚儿道:“媚儿,你以为如何?”   媚儿沉思了片刻,终于道:“门主高略,恐怕不是媚儿所能揣测。但如果门主没有万全之计,我也反对这样做!否则,就算我们吞并了鬼府,却又有何用?”如果门主都让人家给做了,就算合欢门吞并了鬼府,只怕也会再次成为别人口中的肥肉,媚儿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未必保全得了合欢门,尤其是树大招风。   “我让你跟踪秦无炎,你那边有消息吗?”徐玉突然转变话题,问道。   媚儿一时颇为不适,愣了一下方道:“有!”   “怎么?他是去了东海吗?”徐玉问道。   “没有,他根本就没有去东海,他应该是去了京城!”媚儿回答道。   “那就好,我的安全你们不用担心了,至少我知道,有人绝对不会让我轻易的死掉,以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。”徐玉笑了起来,果然不出他所料,秦无炎根本就没有回什么东海,而是去了京城,那么,他去京城的唯一目的,应该就是罗天魔帝,他想要利用自己去结识魔帝,尽管徐玉还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在没有见着罗天魔帝的时候就死去,因为只要他一死,他就少了一座桥梁,他甚至不惜用二百万两黄金来稳住自己,可见自己在他心中的利用价值极大,他是无论如何,也会保住他的安全的。   既然秦无炎可以用他来结识罗天魔帝,他为什么就不能用他来保住自己的小命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有时候就是建立在相互利用之上的。   “这个叫秦无炎的人神秘得很!”媚儿沉思道,“江湖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。”   “那个赵胤熙你有没有听说过?”徐玉问道。   “没有!”媚儿叹了口气道,“这些人就像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,以前江湖中可从来没见过这等高手,看样子真的应了那句老话——神兵现,江湖乱!”   徐玉看了看安静的搁在旁边的叶上秋露,心有同感。同时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,好象这一切动乱的根本,都是来自那个早逝的谪仙子,他的母亲。这些人,无一例外,几乎都认识谪仙子,但好象谪仙子只不过在江湖中昙花一现而已,她到底有何魅力,让当初的和平岛主以及罗天魔帝都为她疯狂呢?以致带动了正邪两道之间的争论?   看着徐玉没有说话,媚儿想了想,又把这几天收集到的情报整理了一下,说道:“门主,和平岛主是真的回了和平岛;但那两个和平圣使居然也在前天一起动身,目的地应该也是京城!”   徐玉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京城这下子热闹了!”说完猛得精神一振,又恢复到刚才的话题道,“你们对我刚才对鬼府的事,可还有什么提议?”   “只要能确保门主的安全,我们没有意见!”媚儿看着如兰等人均点头后方道,此时,她心中开始佩服起徐玉来,这个表面看起来优柔寡断的公子哥儿,没想到骨子里也有着他阴狠的一面,而且居然想出了这般的妙计来,胆大而心细,看样子师傅确实选对了传人。在今天以前,她还只是仰慕他的人品风流,别的可就都是马马乎乎而已,最多就是女子一点私心情意。   “那好!”徐玉满意的点头道,“事成之后,你们立即来京城与我会合!鬼府的那些生意,能继续用的就用,不能经营的,就立即转卖了——还有,若是碰上了罗天圣教的人,千万别起冲突!”   媚儿点头答应着,问道:“我们后天晚上连夜走吗?”   徐玉点了点头道:“没错!厉月儿失踪了,樊老太婆在这几天找不到人,必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,所以,我们必须尽快离开,大抵上她不会留意你们,我才是他主要的目标。你们得想想办法,让她也去京城,对了,那两个木头怎么样了?”   媚儿闻言笑了起来,姹女媚心大法之下,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,都会神魂颠倒。当然,碰到徐玉这样的怪人除外。   “那两个木头听话得很,怎么?门主想利用一下吗?”媚儿问道。   “这个倒不必了,你只要不着痕迹的告诉他们,厉月儿让人给抓去了京城就行了!”徐玉笑道,让那个老太婆也一起去凑凑热闹吧,而且,如果运用得当,也许在路上还可以帮他牵绊幽冥鬼姬。   徐玉在满脑子算计着别人的时候,却不知别人也一样的在处心积虑的算计着他,有时候,人算不如天算,谁才是那个真正的胜者呢? 第155章   徐玉站起身来,来回的在房里不停的走动着,媚儿有点好奇的看着他,看他刚才在设计攻打别人时的那份从容此时已经荡然无存,俊美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无奈,甚至显得有点儿不安,一柱香时间过后,媚儿的好耐心全部被磨光了,纤纤素手掩口打了个哈欠,问道:“徐大公子,你来有没有什么别的吩咐,若是没有,我们姐妹还没有吃晚饭呢,你若是不请我们吃饭,那也别耽搁我们去楼外楼享受一下西湖水产。”   徐玉看了她庸懒的样子,两腮之上那微微的粉红,而性感的双唇却如同玫瑰花一样的色泽,诱人等很,最要命是时,也不知她是真的饿了还是故意,柔嫩的小香舌竟然轻轻的舔了一下嘴唇,这个天生媚骨再加后天的刻意修为,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致命的性感。但可惜,他现在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——叹了口气,在椅子上坐了下来,嘴唇动了动,却愣就是没有说出一句话了。   他的那四个丫头倒还好,媚儿不禁眉头深皱,到底有什么事让他如此为难,不便开口?这样一来,她的好奇心被提了上来,暗想着就算你想要招我侍寝,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,合欢门本就主张合籍双修,门中女子并没有太多的贞洁观念,毕竟,她们大都出身青楼。不期心中一想,猛得脸上火热起来,媚儿顿时暗骂自己,想到哪里去了?   徐玉端起小几上已经半冷的茶来,狠狠的喝了一口,终于说道:“我想知道那个罗天魔帝的事!”   原来不是要她侍寝,媚儿先是一愣,心中颇觉失望,但又好奇,暗想着这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?随即想到那天晚上自己让他写信给罗天魔帝,他久久无法落笔的情景,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——他怕罗天魔帝。   徐玉见媚儿没有回答,当即又问道:“你说,我到底是不是罗天魔帝之子?”   “如果杨先之所说的都是真的,你绝对就是罗天魔帝失散多年的骨肉,这一点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疑问,天底下或许有相貌相似的人,但绝对没有胎记也一模一样的人。”媚儿一边玩弄着手中的茶杯,一边笑道,“怎么,你想问问你那个父亲大人脾气如何?好不好相处?”   徐玉苦笑了一下,尴尬的点了点头,道:“不光如此,我还想知道他的姓名,以及罗天圣教的实力分布,教中的主要骨干人物。”想到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了一个父亲,他那原本放荡不羁的本性就要受人管束,心中的那份郁闷,是可想而知的。而且,最主要的一点就是,他发现在他的潜意识中,他竟然颇为畏惧这个罗天魔帝,不光是他在江湖中的名声地位,而是那种与生具就的为人子对父亲的畏惧。   媚儿点了点头道:“这事就算你不问,我也要说,尽管这是罗天圣教的绝密资料,但我们合欢门也不是全都是吃素了,所以我们多少知道一点。”说到这里,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得意。   “媚儿姐姐,你别卖关子了,快说吧!”即莲催促道,“我们也想知道呢,这个魔帝可还真够神秘的。”   即莲看到徐玉眸子里流落出的殷急企盼,忍不住帮他问道,媚儿看着即莲一直站在徐玉身边,一双眼睛刚才一直饱含柔情的看着他,她本是风尘中人,平时阅人无数,自然看得出即莲对他有情,但可惜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,当即心中一动,忍不住打趣道:“不是你想知道吧?你若是想知道,以前为什么不问,怕别人着急,你心痛了?”   徐玉的面皮可没有她厚,闻言顿时俊脸微红,干咳了一声道:“媚儿……说正题吧。”   媚儿心中好奇无比,实在想不明白,到底要什么样的女人,才能让他动心,原本一直以来,她都以为徐玉是嫌她出身风尘,所以看不上眼。但即莲不同,虽然她名义上是师傅的侍妾,但一直到送给徐玉为止,她都还是女儿身,为什么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,这个呆头鹅就是不动心呢?她背着徐玉查过玲珑,才发现他们之间真的如徐玉所说,清清白白,好象没有一丝的儿女私情。而当徐玉让她调查曾大牛的时候,她有一并假公济似,把绿萝的感情史也大大的查了一翻,当然,好象绿萝对他倒有那么一点意思,而他给人的感觉,依然是若即若离,实在琢磨不透。   以着她的阅历,她当然看得出,徐玉并不是未经人事的童子之身,这也就更让她觉得奇怪,就她对徐玉的了解,他的绝对不会前去嫖妓的,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闯进了他的心房,与他有了鱼水之欢。当然,她是做梦也没有想到,徐玉第一次是在“乱性”的药物之下,和欧阳明珠有了一段露水姻缘,也正因为此,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始终横亘在他心中,成了他一辈子也无法遗忘的梦魇。   心中一边想着,媚儿整了整思路,还是说道:“罗天圣教这些年来,势力已经发展到了空前未有的状况。令尊大人——根据我们的秘密情报,他竟然是当今权倾朝野的——汉王。”   徐玉只觉得脑袋“轰”的一响,只差点又要向那天接到罗天魔帝的书信时一样,连人带椅子全都摔倒地上,总算强制的压住了心中的震惊,问道:“你说——我的父亲,他竟然出生皇室?”他虽然自幼在偏僻的昆仑山上长大,但汉王的大名,却有是听说过的。如今的皇上并不怎么理政事,所有的国家大事,几乎都是这位汉王在料理,几乎可以说,如今的这位汉王,权势比之当今皇上尤有过之。当然,他所知道的这些也只不过是江湖传言,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他并不清楚。   媚儿点了点头道:“这个消息绝对可靠,当今的汉王就是罗天圣教的教主罗天魔帝,你若是认祖归宗,就是一位小王爷了。”   徐玉一脸苦闷的挥了挥手道:“别取笑了,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,他头痛啊!怎么会这样?罗天魔帝竟然会是权倾朝野的汉王,他出身皇室?想起自己身上的那个龙形玉佩,猛得想起了师娘和小师妹当初的打趣,没想到如今竟然变成了事实。   媚儿听他想询,无奈的摊了摊手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,我刚才说过,这是罗天圣教的绝密,江湖中知道的人极少。就算有人知道,也没人敢乱嚼舌根,一个罗天圣教就足够让武林宵小禁言,加上汉王的身份,大内探子无孔不入以及契而不舍的精神,谁嫌命长了?到底令尊是如何坐上了罗天圣教的教主之位,却又成了汉王的,恐怕除了他自己,就只有他的几个心腹知道。”她说到这里,顿了顿道,“徐玉,你的性子要改一改,你在江湖中傲惯了,将来见着了魔帝,恐怕他未必喜欢。这些年来他独揽大权,性格也未免专制了一点,若是你不知收敛,将来相处,恐怕要吃亏。这个可不是武功能够解决的事,别说你现在的武功远不如他,就算你武功胜过了他,难道令尊大人大叫着要家法侍侯的时候,你还能拔剑相向吗?”   看着徐玉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,媚儿在肚子里笑得抽肠大结,果然被她料中了,徐玉确实惧怕这个从未谋面的罗天魔帝。   看着媚儿以及如兰她们眉眼之中尽是笑意,徐玉只有苦笑的份,不管在个罗天魔帝是什么身份,在朝廷中有着多么高的地位,或者说怎么个不好相处。在他眼中,他总是他的父亲,无论如何,他也要去见上他一次,这是一个做人子应尽的义务与孝道,若是他原本一直拌在他身边长大,或者今天就没有了这等矛盾的心情,但是,他自幼就离开了,这个父亲,在他心中,陌生得很。小时候,他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的父母是谁,为什么要抛弃他?若是说他的父母只是普通的贫民,养不起他而将他遗弃,一如阿大的父母一样。他都可以接受,但是,让他接受罗天魔帝和谪仙子这等江湖中的传奇人物是他父母的事实,他却委实感到为难。   然而,问题又来了,既然他的父亲是罗天魔帝,还是堂堂一个王爷,怎么会让人在京城中追得落荒而逃,还带着自己?最后甚至在无法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把他托付给了师娘?   “公子,有客人来访!”正当徐玉满腹疑团的遥想着当初的情景的时候,门口小丫头敲门回道。   客人?徐玉皱了皱眉头,天已经晚了,这个时候,会有谁来?当即隔着门问道:“是什么人,你问清楚了吗?”   “是位姓赵的大爷,他说他是公子的朋友!”小丫头在外答道。 第156章   姓赵的?他认识的姓赵的就只有一个赵胤熙,但却不是朋友。心中根本就不想见这个人,但理智却告诉他——见不见他,现在可由不得他做主。那个赵胤熙硬闯水云轩,恐怕没人拦得了他。想到这里,徐玉只得说道:“请他进来就是!”   “不用请了,我已经来了!”说话之间,门已经被推开了。赵胤熙站在了门口,他竟然没有带随从,孤身而来,倒是出乎意料。   赵胤熙见房中摆设精致典雅,雕花天花板上垂吊着两只琉璃大宫灯,加上五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坐,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是春色无边,心中不禁微微的开始羡慕起徐玉来,暗想着这小子艳福不浅啊。   徐玉站起身来,全神戒备,心中思忖着他秉夜来访的目的,赵胤熙看了他一眼,微微笑道:“上门是客,徐公子难道要让我站在门口说话吗?”   徐玉洒脱的笑了下,漫不经心的道:“赵先生刚才不是已经闯进了水云轩了,自然也没有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中,此时又何必如此客气?”   赵胤熙听得出他的讽刺,以及语气中那绝对的不欢迎,却也不在意,一脚跨了进来,当即走到徐玉跟前,在他刚才坐的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,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也就不客气了!”   他倒还不是普通的不客气,随即竟然大刺刺的对站在旁边的即莲狠命的看上了两眼,完全是一副急色鬼的样子,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这辈子是不是没有见过女人?即莲厌恶的瞪了他一眼,往后退了一步。   赵胤熙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,看了看,没见她带着那副自己花了二十万两银子买下的镯子,心中颇感失望,看着即莲因被自己握住了小小的柔胰,顿时满脸通红,焦急的看着徐玉。   徐玉眼见他竟然在水云轩调戏即莲,不禁怒火中烧,猛得拔出叶上球露,绿芒暴涨之间,砍向了赵胤熙的手臂。   赵胤熙吃了一惊,一来没有防备,二来他也没有料到徐玉会有这等过激的行为,想要闪避,已经来不及,当即身形一动,不退反进,修长的十指如同莲花绽放,猛向徐玉的剑刃上弹了过去。他竟然空手抢进了徐玉的宝剑锋芒中。徐玉倒吸了口冷气,长剑原势不便,好象非得砍下他一只手来才甘心。   “铮”的一声轻响,赵胤熙的手指飞快的在叶上秋露上弹了一下,顿时将徐玉的剑势震得略偏了偏,但即使如此,他的左手手臂上,还是让锋利的剑锋拉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。   徐玉持剑而立,冷冷的看着他,而媚儿也站了起来,全神戒备,随时准备着扑过来找他拼命。赵胤熙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慢慢渗出的鲜血,当即也不理徐玉等人,慢经斯条的把已经被剑锋划破的袖子撕了下来,裹住了伤口,这才抬起头来道:“徐公子,我没有恶意的。”   徐玉冷哼了一声,怒道:“你上我门来,欺我丫头,居然还说没有恶意?”   赵胤熙叹了口气,半晌方才沉声道:“徐公子,我今天前来,并不是挑衅来着,若是我真的有意为难,凭你现在的武功,恐怕未必是我的对手,我就算今天强抢了你的丫头,你也一样没办法。”   徐玉怒道:“你若是今天想要带她走,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。”   赵胤熙眼见徐玉已经动了真怒,倒没料到这个丫头对他这般重要,当即摇头道:“我见过的美人多了,并不在乎这个青涩的小妮子,虽然她看起来比较清纯,但还没有漂亮到能够让我不顾一切也要一亲芳泽的时候,所以你大可放心。”   徐玉见他如此说法,当即又冷然道:“那阁下秉夜来访,却不知所谓何事?”   赵胤熙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,竟然又对即莲道:“好姑娘,麻烦你给我倒杯茶来,恩,要明前的龙井,梅花雪水泡之!别说没有,我可是听说过了,徐公子这里有的是好茶啊!”   即莲看向了徐玉,他的这个要求并不算是过分,但要吃好茶,烹茶手续却比较烦琐,一时半刻恐怕不得好。梅花雪水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,如今却是春暮夏初,虽然南宫先生上次曾让人送过来旧年储的一小瓮,然上次徐玉好玩,已经烹茶享受了,这会子却哪里还有啊?这人也不知怎么知道他这里有好茶的,而且还特特的指明了好梅花雪水。   徐玉心中一动,若有所思的看了赵胤熙一眼,却见他又不着痕迹的向他使了个眼色,心中多少已经明了他来的目的,当即对即莲道:“即莲,你和如兰俩去南宫先生那边看看,是不是还有向他上次送我的梅花雪水,若有是话,就请他再送我一瓮。似菊去把那个红胶茶炉生起来,准备烹茶。媚儿,麻烦你和若梅一起去准备一下晚饭,大家都没有吃饭,想来也饿了。”   媚儿等答应了一声,当即按他的吩咐,各自去忙了。临走的时候,媚儿向他使了个眼色,徐玉明白,就是让他防着点赵胤熙。   眼见众人都已出去,屋里就剩下了他们俩,徐玉也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,说道:“好了,她们都走了,阁下有什么话不防直说吧!”   赵胤熙没有回答徐玉的话,而是看着媚儿等人的背影叹息道:“你可真的好福气啊,身边有这么多的美女相伴。”   徐玉放下脸来,沉声问道:“阁下到底有什么事,若是没事,还请自便吧。”   “呵呵!”赵胤熙出乎意料,脾气好得很,丝毫也没有当初初见时的那份骄狂,只听他又说道,“我还没有喝到好茶,你怎么就要赶我走了?”   “我们不是朋友!”徐玉冷冷的道,暗想着我的茶可是用来待客的,不过向你这般的恶客,还是少交为好。   赵胤熙点了点头道:“我知道我们不是朋友。”   “说你的来意吧。”徐玉对他的转弯抹角颇觉讨厌。   赵胤熙苦笑,心中却如同翻倒了五味瓶,酸甜苦辣缤纷而致,想着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平时想见他一面都难,如今自己厚着脸皮上门求见,他竟然一个劲的想赶自己走路。顿时心中颇为感慨,但还是说道:“好,我也不再废话了,直接说来意吧,你真的是谪仙子之子?”   果然,他也是为了这个来的,当即冷笑道:“我倒希望我不是,可以少一点麻烦。”省得有莫名其妙的人跑来找麻烦,徐玉在心中暗道,同时第一次开始抱怨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,她当时难道就不知道收敛一点,尽惹些厉害人物,如今祸及于他。   赵胤熙看了他片刻后方才道:“我只见过她一次,上次在西湖边见着你的样子,总觉得眼熟,过后才想了起来,希望你别见怪。”   徐玉心中一动,试探的问道:“也就是说如何你早知道我可能会是谪仙子之子,你也就不会去找我麻烦了。”   “我并没有找你的麻烦!”赵胤熙否认道,“当时我见你在西湖边吟诗,有着那么几分才情,又见你相貌俊美,所以有意结交,并无恶意,倒没想到引起了误会,也许是我的方法用得不对吧?”这么多年来,还从来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,所以,在不知不觉间,也养成了他狂傲的性子,一切的以自我为中心。   徐玉并不知道这些,当初他直觉的对这个人的言辞反感,所以即使是今天他登门拜访,他依然对他心存芥蒂,听他说完,冷冷的道:“你这算是道歉,看在那个谪仙子的份上!”他可还没有自大到以为凭着他在江湖中的面子,能让眼前的这个人有所顾忌。   “道歉?”赵胤熙摇头,道,“就算是你的母亲,我也不会道歉。我只不过是怕……”   说到这里,他猛得打住,徐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,问道:“怕什么?难道以阁下的武功,在这江湖中还有惧怕的人不成?”   赵胤熙尴尬的笑了笑,道:“徐玉,别提这个——我来这为了一件事,那就是若是我们以后相见,杭州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,我希望你别对任何人说起我们之间的事,尤其是那天在西湖边的事?”   徐玉扬起了眉头,这等丢脸的事就算他不提出,他也不会说,但是,他怕什么呢?很显然,原本这个赵胤熙根本就不在意那码子事,他在意是在知道了自己是谪仙子之子后,他和谪仙子又什么关系?猛得心中一动,他已经明白,他怕的人是罗天魔帝,但是以他那么高的武功,那么狂傲的性子,怎么会惧怕罗天魔帝?想到他的那个外号——影魔帝,难道他与罗天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成,所以让他颇为顾忌?同样以魔帝为称号,在江湖中这应该也算是犯忌,既然罗天魔帝从来没有追究过,那就证明了一件事,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系,这也就是他极有可能是罗天圣教中人。 第157章   想到这里,徐玉笑了起来,看着他半试探的问道:“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?”   赵胤熙呆了呆,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有此一问,但却还是爽快的答道:“当然,江湖虽大,但冤家路窄,谁敢保证什么?”他倒也承认他与徐玉是冤家。   徐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,终于问道:“我记起来了,你好象告诉我你在江湖中有一个外号,叫什么‘影魔帝’,对吗?”   “没错!”赵胤熙点头道,心中这时却一个劲的后悔,当初干吗嘛要告诉他这个外号,想来他已经从他的这个外号中猜出什么了。   “你是罗天圣教中人?”徐玉也不再转弯抹角,直接问道。   “是!”赵胤熙沉声说道,“怎么?你是不是想着将来见着了令尊,在他面前告我一状,报复与我?我告诉你,如果你有这个心思,我劝你早打消了为是,我在圣教中身份有点特殊,就是令尊,也约束不了我。但是你——以你现在的性子,可实在不怎么对令尊的脾胃,只怕将来若是相认,也有你好受的。”   徐玉沉思了片刻,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,忍不住问道:“你和他很熟吗?你在罗天圣教中是什么职位?”   “我是圣教的副教主,和令尊当然也熟得很,但我们性格不和,我比较懒散,把教中事物一概交给了他,这些年来他意见大得很,一直想捏我的错儿,幸好我机警,没什么把柄让他抓住,你别告诉他这次我来杭州的事,将来你们父子相认,令尊若是哪天脾气上来,大叫着家法侍侯的时候,你可以过来找我帮忙说情。”赵胤熙颇觉尴尬的笑道,身份特殊是一回事,但如果真的惹毛了那位教主,恐怕他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。   徐玉心中一凛,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罗天圣教的副教主,换句话说,就是他在罗天圣教那的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难怪他有这么高武功,以此也可以估测一下罗天魔帝的武功,想来恐怕比他还要略胜上一筹。只是他现在却没有心思考虑这个,而是不知他说得那个罗天魔帝的脾气之事,是真的还是假的?想了想终于按捺不住好奇,问道:“别提现在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子嗣,就算是,我这么大了,难道他还会真的常常动用家法不成?”好歹也好顾点他的面子。   赵胤熙苦笑道:“这个可说不定,你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,你母亲又早死,你自幼流落江湖,或许他可能看在谪仙子的份上,偏爱你一点也是有的。他有一个侄子,比你略大,自小便父母双亡,跟着他过日子,从小到大,没少挨他的板子,硬是被他管教得如同一个中规中距的小老头一样。偶尔我看不过,说他两声,他却说什么‘不严不成器’。”说到这里,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:“自从谪仙子过世后,他的脾气就越来越孤僻了,谁的劝说他都不听,这近二十年的时间,我几乎没见他笑过,也许将来你回去后,他会高兴一点。”   原本他只是想来告诫一下徐玉,让他别说出他在西湖边戏谑他的事,罗天魔帝对别的事或许都不在意,但他可不敢保证,他在不在乎这个流落江湖多年的儿子,还是不要冒险的好。但不知怎么,说着说着,他竟然开始对着徐玉大谈起了罗天魔帝的私事来。   “能不能告诉我——关于他的一切?”徐玉咬着牙问道,他心中好奇,对这个可能就是他父亲的男人,这个传说中的魔道首领,他颇为向往的同时有极是惧怕,连他也说不明白,自己到底对这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态。   “杨先之没有告诉你?”赵胤熙不解的问道,“他可是令尊得意门徒,这些年一直由他负责追查你的下落,他难道竟然没有告诉你?”   “没有!”徐玉摇头道,“你们罗天圣教够神秘的,也许必须得等到确认了我的身份,才会告诉我一切吧,所以,你若是为难,也不用说,当我没问好了。”他反退为进,想着用这法子让赵胤熙说出他想知道的事,他看得出来,这人较重感情,任性而为,虽然和自己有芥蒂,但性子却率直得很,也许受不了自己的激将。   赵胤熙笑了笑道:“那个杨先之这次倒也学了乖了,没有令尊的指示,居然不敢乱说,连你也保密。但既然他不说,我倒也不能多说什么了,毕竟,这是你们的家务事。你别介意,令尊这样做,也是为了你好,在没有确定你身份的时候,若是让你知道了关于罗天圣教太多的事,将来若是一旦证实你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,为了保全一些秘密,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。”   徐玉心中一跳,不错,这倒是一个问题,看样子那位罗天魔帝倒还没有到盲目寻找儿子的时候,还是防着一手,不愧是魔道之首。但他就是想不明白,为什么他非得让他去考什么科举?这和证明自己的身世好象没有什么关系?   赵胤熙见他低头不再答话,当即站了起来,道:“徐玉,记着了,将来见着了令尊,千万别说你曾经见过我,知道吗?”   徐玉点了点头,道:“这事不光我们俩知道,你手下的那些人你也最好让他们嘴巴严紧些,这事我也不想让那位魔帝大人知道。若他真的按你说得那样,恐怕不光你有过错,连我也免不了挨批。我在江湖野掼了,恐怕过不了那等拘束的日子,到时候还得劳你的大驾,常常给我美言几句才好。”在赵胤熙一口一个令尊说法中,徐玉也在他潜移默化中似乎接受了罗天魔帝是他父亲的事实。   赵胤熙忍不住大笑道:“好好好,一言为定!这次珠宝大会结束后你就上京吗?”   “嗯!”徐玉点了点头,如果曾大牛他们都走了,他也必须走,不光是为了做饵引开鬼府的高手,他还要避着点樊绮云,他可不想成了她的出气筒,想了想问道:“你呢?你回不回京城?”   “不!”赵胤熙摇头道,“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一次,自然要好好的各处逛逛,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江南了,我还要去下苏州,有点事,完了过后如果没有意外,就回去吧,到时候我们京城相见。”   徐玉答应着,心中却不禁在想着莫不成苏州出了什么大事?杨先之也去了苏州,而他——这个罗天圣教的副教主,居然也要去苏州,他可不怎么认为这是单单的巧合。   “那好!我告辞了,明天的珠宝大会上,别跟我捣乱了,凭合欢门的财力,恐怕还压不住我,最后还不是便宜了那些珠宝商。”赵胤熙想到这事心中也不怎么舒服,害他花了十几万的冤枉银子。   “当然!”徐玉笑道,“但你也自己注意一点分寸。”别见着人家美貌的姑娘就一副急色鬼的样子,这句话他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。   赵胤熙焉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当即笑了起来,道:“跟你开个玩笑,你也当真?不过说真的,若是那几个丫头不是你的人,我是无论如何,也会想办法把他们弄到手的。”看着徐玉微微变色的脸,知道不能跟他开这方面的玩笑,他着实在意那几个女人——他不知道,如兰等人是情魔临终所托,在徐玉心中,这四人如同是他的妹妹,他又怎能容忍他人亵渎?   赵胤熙转变话题问道:“那两个人——就是今天坐在你旁边的那两个人,是什么来历?”   “你不是认识他们的师傅吗?怎么却又来问我?”徐玉不解的问道。   赵胤熙苦涩的摇头,道:“我是认识他们的师傅,我是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?”   “不清楚!”徐玉信口说道,“只因为我们大家年龄相仿,彼此还谈得来罢了,并不相熟。”心想着既然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,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?   “你最好别和他们来往,他们的师傅是个非常难缠的人物。”赵胤熙警告似的说道,看着徐玉一付不以为然的样子,当即又道,“他们的师傅,武功可能还要在令尊之上,可以算是当今武林第一人了。”说到这里,眼中猛得闪过一丝伤感,无边的失落,顿时涌上了心头,这么多年了,终于见着了他的传人,证明着他还活着,但连他自己,也不知对于这个消息,是该欢喜还是伤心?   徐玉看着他脸上复杂之极的感情,想来他必定与曾大牛的师傅极熟,这两人好象有着几份相似,同样的武功高绝,同样的不怎么在江湖中行走,却又相互认识,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,从今天的情况看,实在分辨不出他们是敌是友。   “好了,我也要告辞了,你的那个茶看样子是吃不着了,那几个丫头个个对我有成见,包括你也不例外。”赵胤熙笑着,让原本就贵气逼人的脸更多了一层魅力。   徐玉看在眼里,心中却在想着,若不是你一来就表现得一付色鬼样,也许我倒是可以考虑将即莲托付给你,但如今别说即莲对他有成见,连他自己对这个人也没有丝毫好感,就算如今知道他是罗天圣教的副教主,在他的心底深处,却依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,让他感到极不舒服。 第158章   第二天的珠宝大会,虽然有着几件难得一见的珍宝,但徐玉却不感兴趣,他一直想着要购买一两件奇珍首饰作为再见欧阳明珠时的礼物,但却没有买到称心满意的,心中颇为不快。幸好知道重头戏都在第三天,许多奇珍都在最后一天拍卖,因此只能企盼着明天会有让他动心的玩意。而让他觉得奇怪的是,赵胤熙竟然没有来,也不知是干什么去了。   珠宝大会结束后,绿萝约他去西湖边走走,徐玉想了想,找了个借口拒绝了,他一来心中有事,罗天魔帝以及自己的身世,让他牵肠挂肚。二来他多少也知道一点绿萝对他的情意,不可否认,绿萝的美貌聪慧那是世上少有,若是能求得这样的一位美人儿为终生伴侣,从此仗剑笑傲江湖,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,但可惜,欧阳明珠始终横亘在他的心中。这些日子以来,他曾一再回想着和欧阳明珠的这一段孽缘,他知道她是有夫之妇,若自己将来一再的跟他纠缠下去,对两个人都未必有好处,想到欧阳明珠曾对他说起过,她的丈夫很宠她,她也绝对不可能为了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人离开深爱着她的丈夫。但是,他管不住他自己,连他本人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,就像着了魔一般,一夜的恩爱,短短的相聚,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怎么也磨不了的印象。   与南宫天羽一起回到了水云轩,看着小丫头帮他收拾行李,准备马车,徐玉看着这自己住了几个月的房间,心中有着几分留恋,几份的不舍,想着此去京城,也不知祸福凶吉,前途难料,更不知还会不会回来?   南宫天羽看出了他的心思,笑道:“少主,你去京城,若是在那住不习惯,不如还是回杭州,这水云轩会一直为少主留着。”   “那倒不必了。”徐玉笑道,“我只是在这里住了这么久,有点留恋罢了。”   南宫天羽正想说什么,猛抬头间,却见媚儿正带着如兰、即莲等站在门口,忙行礼问好道:“几位姑娘好!”口中说着,眼睛却盯在地上,正眼也不敢看她一眼。媚儿的媚惑工夫他可是见识过,而且这女子和徐玉来往甚秘,他可不想一个把持不住,在她面前有那么的一丁半点的失礼,得罪媚儿事小,引起了徐玉的误会,可是大事。   媚儿那着他那严谨的样子,忍不住嫣然一笑,道:“南宫大少爷好!”口中说着,人已经走了进去。   南宫天羽忙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,徐玉看着媚儿,问道:“怎么样了?”   “如你所料!”媚儿娇笑道,“如今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,果真——那个老太婆昨天晚上去了莫府,却没有讨得了好!”   “你们在说什么,我怎么听不明白。”即莲笑着,习惯性的站在了徐玉的身边。   “剑谷的一些麻烦事,你别管。”徐玉轻轻的拍了她一下,惹的即莲玉脸微红,然后吩咐道,“去,你们四个去做饭,明天晚上,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,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聚聚。”   即莲撒娇着“哼”了一声,想说什么,却被如兰一把拉了出去,似菊和若梅忙跟在她们俩身后,出去的时候一并帮他们把门带上。   媚儿见房中已经没有别人,当即笑道:“你也太小心了,她们都是师傅原本身边的人,不会泄露什么的。”   “我知道,但还是小心一点好,而且这也是为了她们好,我不想她们被卷进来个乱摊子里。”徐玉苦笑,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,道,“那老太婆怎么了,谁有那么高的本事,让她也栽了。”   “没有栽,对方共有八个人联手,足足激战了半个时候,才把那老太婆给逼走了。而那八个人,其中有一人当场被那老婆子用剑贯穿胸口,当时就咽了气;另有两人重伤,看样子也活不成了;而剩余的五人,竟然没有一人全身而退,多少都挂了点彩。”媚儿像徐玉述说着昨天晚上她得到消息,心中不禁有些佩服徐玉,他怎么就知道樊绮云会在昨天晚上找莫府的麻烦?   事实上徐玉也不过就是推测,厉月儿失踪了,他们几个自然就是第一值得怀疑的人,但他们几人个个武功不弱,想要抓他们多少需要费点手脚,最重要的是他们背后都有着一些背景,徐玉从那天在树林里,樊绮云不愿得罪若即来看,就知道剑谷近年来必定实力大减,可以说是名不符实了,这也就是她急着要找寻才力雄厚的宝庆银楼支援的原因之一。毕竟江湖也和任何地方一样,没有钱那是万万不成的,再高的武功有时候也不顶用。所以,她在这几天寻找不到厉月儿后,最大的可能就是找莫闻玮的麻烦——最方便有效的方法就是盗取他一批贵重珍宝,逼他交人,甚至一举逼他加入剑谷。昨天是珠宝大会的第一天,当夜必定会把第二天需要拍卖珠宝都挪到大厅附近,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,樊绮云又怎么会放过?   “那你看出了那八个人都是什么来历?”徐玉问道,他要知道莫闻玮的背后老板是谁,毕竟这个人拜他为师的原因到现在为止,他也想不明白,所以他不得不怀疑会不会和他的暮后老板有关系?   “昨天的那两个探子都也算是这行的老手了,武功或许不怎么样,但一双招子却毒得很,但就是瞧不出那些人的武功身手到底出于何门何派。”媚儿紧皱着眉头说道,这个诡异多变的江湖,越来越让她感到迷茫。   徐玉沉思着,看不出来历并不就代表着一点线索也没有,想到此,不禁精神一震,问道:“你说,他们会不会是莫老板花钱请来的帮手?”就向秦无炎一样,花大把的银子养一群武林高手替他卖命?他在心中这般的想着。   “啊!”媚儿忽然得惊呼出声道,“我怎么就没有想到。”   “想到什么?”徐玉好奇的问道。   “杀手!普通人请的是保镖保财产,而这位莫老板请的是杀手,难怪他们的武功看起来很乱,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江湖门派的武功,合在一起当然乱了。”媚儿好象是恍然大悟的样子。   徐玉站了起来,在房里走了几步,然后才道:“你的意思是说,莫闻玮也许就是真正宝庆的老板?他只不过是有钱请了几个杀手做保镖?”想了想又摇头道,“不!这个也不太可能!”   “我知道江湖上有一个很神秘的杀手组织,也许就是这个组织是主人,控制着宝庆吧。”媚儿说道。   “这几年来江湖中好象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厉害的杀手组织啊?”徐玉问道,他知道有一个阶段,大约是在百年前,有个杀手组织很是厉害,嚣张得很,正邪两道死在他们手中的人不计其数。后来据说是有一次刺杀了当时罗天圣教的教主夫人,罗天圣教一怒之下,摔众攻打了那个组织的总舵,一场大战后罗天圣教实力大伤,而那个杀手组织却全军覆没,而罗天圣教更是放出了话来,江湖中绝对不允许有杀手组织的存在,否则必定杀无赦。   但江湖本风波,又怎么可能没有杀手呢?只不过不敢向以前那样名目张胆的杀人了,或许也是从前辈灭亡的教训中得出了经验,杀手是以杀人为目的生存赚钱的,不怎么光彩也绝对不受人欢迎,是属于见不得光的职业,所以他们一概的低调行事。但杀手就是杀手,怎么会做起保镖的生意?而且还极有可能控制了一家珠宝商行。   “没听说过并不代表没有。”媚儿叹了口气道,“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,真的有点匪夷所思。”   徐玉苦笑,这个莫大老板,从要挟他收他们俩做徒弟开始,自己就没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,他心中确实疑窦重重,几曾何时,他发现自己已经变了,变得猜忌多疑,这个江湖如同一个大染缸,掉进去了就再也找不到了本来属于自己的色彩。但为了自己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,他还得在这里面苦苦挣扎。想到这里,猛得精神一震,问道:“你想到了什么?不管什么匪夷所思,说出来听听,反正慢慢的我们总有办法把他的老底给挖出来。”   媚儿点头道:“你说得没错,从现在开始,我会一直派人盯紧了他,只要他一有所动作,我们就会知道,除非他真的什么也不做,规规矩矩的做个生意人。我刚才想到的是——会不会莫闻玮就是那个杀手组织的头目?”   徐玉呆了呆,心中猛得一惊,想来倒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,但为什么他硬要拜他为师呢?这个问题,他始终想不明白,当即摇头道:“算了,先别说这个,既然这次我们没有摸得了他的老底,算是白忙了一场,我让你问柳平的事,你问了吗?” 第159章   媚儿想到那个柳大色鬼,忍不住笑了起来,她不过主动过去跟他说了一句话,就把他乐得合不拢了嘴巴,别说是问厉月儿的下落,就算问他老妈有没有情人,他十八代祖宗的风流韵事,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都说出来——   “问了,门主所料不差,杨先之果真没有把厉月儿关在杭州衙门,而是在当天夜里就送出了杭州,押往京城,他从抓人开始,确实就没有放人的打算!”   徐玉点头说道:“倒是曾大牛料中了!对了,我想起来了,曾大牛也说过要去柳州,虽然我不知道他去的目的,但想来也与鬼府有关,你们到时候可以……嘿嘿!”   他没有说下去,但媚儿却明白他的意思,到时候她们可以便宜行事,当即不禁笑了起来,这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合欢门主,原本那个不管闲事,并且事事要求讲什么江湖道义的徐玉,或许可以做个江湖侠客,但绝对不适合做一派之主。她心中却不怎么明白,到底是什么原因,让他思想上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?   “还有一件事——这是最重要的,你们要切记!”徐玉郑重的道。   媚儿见他说得如此郑而重之,忙问道:“什么事?门主吩咐,在下一定慎记。”   “你们五个人的安全,一定要注意,我在京城等你,你们五个,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个有意外,这是命令,知道吗?”徐玉沉声吩咐道,明知道让她们去攻打鬼府是件相当危险的事,但他别无选择,只能希望她们自个儿注意,一边乞讨苍天保佑!因为他知道,若是他不主动——鬼府绝对不会放过合欢门,原本的联盟本就是建立在相互的利益关系上的,如今既然扯破了脸皮,没有了顾忌,媚儿深知鬼府的底细,鬼府自然也一样深知合欢门的深浅。只要自己这个门主一不小心让他们给收拾了,合欢门必定一败涂地,不光是鬼府,江湖中别的门派,到时候也一样会盯着合欢门的这块肥肉,因为合欢门不光是有着雄厚的财礼,更有着无数的妙龄美女,对任何男人来说,美女和金钱,是无法抵挡的诱惑。   既然情魔临终把合欢门托付了给他,而媚儿等也心甘情愿的认可了他这个门主,他就理应负起这个责任。   媚儿笑了,走到徐玉身边,火热的娇躯轻轻的挨了上去,道:“原来你也在乎我们,你放心好了,为了你,我们每个人都会活的好好的!鬼府年轻一代并没有杰出的高手,若是如你所料,幽冥鬼姬想要在上京的半路拦杀你,就必须调动府中有数的几个高手,所以……我们前去,应该算是十拿九稳,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!”   “媚儿!”徐玉有些狼狈的叫道,“你们知道就好!若是发现情况不对,立刻撤退!恩……别这样!”   媚儿的一双手此时早就不安分是搂着的他的脖子,恰到好处的挑逗着他体内的最原始的那份欲望,徐玉只觉得口干舍燥,俊脸通红,媚儿编贝似的榴齿咬住了下嘴唇,吃吃而笑,道:“不怎样啊?门主,难道你就不想履行一下你这个门主的义务吗?”   徐玉觉得他的脑袋有点晕了,门主的义务难道非得这样履行吗?媚儿这次并没有用姹女媚心大法,但她天生媚骨,再加上她久经风尘,更是懂得如何挑逗男人的情欲,徐玉身不由己的瘫坐在椅子上,软玉温香在怀,哪里还能够再说什么。   “门主,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,难道你就不想好好的宠一下媚儿吗?”媚儿吐气如兰,俯在他耳边轻笑着。   徐玉只觉得脑中“轰然”大响,脖子上一股热气传来,弄得他全身酥痒,鼻尖闻得媚儿身上淡淡的幽香,呼吸已经渐渐的急促,但理智却还清醒,当即忙推她道:“不要这样……”   他也是急了,这一推之下,竟然正好按在了媚儿胸口的两团软肉上,顿时更感尴尬,那双手缩也不是,推也不是,媚儿如同水蛇般的腰软软的缠了上来,同时粉嫩的柔唇吻上了他的唇,徐玉只觉得全身痉挛,小腹之中如同火烧般了热了起来,正在意乱情迷的时候,门猛得被人擂了两下,阿大在门口高声叫道:“公子,我可以进来吗?”   徐玉一惊,忙趁势推开了媚儿,道:“等一下!”   媚儿脸上红潮未褪,忍不住恶狠狠的低声骂道:“该死的小鬼,什么时候不好来,偏偏要在这个时候?”看着徐玉如蒙大赦的样子,忍不住狠狠的在他的脑袋上戳了一指头,道,“你……我今天晚上不走了!”   徐玉吓得几乎没有惊叫出来,忙掩住了口,惊骇的看着媚儿,而媚儿却如同没事人一般,一边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服头发,一边高声叫道:“小鬼,进来吧!”   阿大推门走了进来,见房里就只有徐玉和媚儿两人,随即又见徐玉衣服略显凌乱,他虽然年幼,却也多少知道一点男女之事,知道自己来得不巧了,显然是正好坏了他们的好事,难怪媚儿看他的眼神杀气凛然,一付要吃人的样子,当即嘿嘿的傻笑了两声道:“媚儿姑娘好!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家公子了?”   媚儿顿时呆住,什么与什么?难道她给他的印象就是常常的欺负徐玉不成?怎么还变成了“又欺负”,话又说回来了,她什么时候欺负过徐玉来着?   “阿大,不准胡说!”徐玉忙喝止住,又问道,“你这三天跟着天蠡门的前辈学习,可学了点什么东西?”   “这个——等下我给公子看看!”阿大一提到毒物就一脸的兴奋,随即又道,“公子,师傅也来了,正在门口等着呢,你是不是这个时候见她?她说昨天公子派人送信给他,今天她特地过来,找公子商讨一些合作的细节问题,公子,你们合作什么?开个毒蛇饲养场吗?”阿大高兴的问道,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,这小子从毒婆子那里骗来了好几条毒蛇,满心眼里都是笑意,不自觉的也开始油腔滑调起来。   徐玉伸手给了他一个暴栗,口中骂道:“还毒蛇饲养场呢?你这么喜欢蛇,将来就娶条美人蛇做老婆吧!”   阿大抚了抚挨揍的脑袋,憨笑道:“那个美人蛇是不是像媚儿姑娘一样的漂亮?”   “小鬼,你敢骂我?”媚儿叫道,“看我不撕了你的嘴!”说着就追过来要打。   徐玉再也忍不住,大笑出声,笑声未了,猛得听得媚儿大声尖叫,徐玉看时,只见她雪白的手指上,正缠绕着一条只有筷子般长,小指般粗细、鲜红若血般的小蛇,此时的媚儿早就吓得浑身发抖,结结巴巴尖叫道:“快……快把它拿……走……”女人天生就怕这些小东西,媚儿虽然武功高强,但见着这等小蛇,楞是吓得俏脸苍白,没有了一点血色。   徐玉也不禁吓了一跳,他竟然没有看清楚阿大是如何把蛇放到了媚儿手上的,正欲让阿大把蛇收了,门口毒婆子的声音响了起来——   “徐公子,出来什么事了?”   人随声到,毒婆子带着蓝丝随即走了进来,一眼就看到媚儿手上的毒蛇,忙走了过去,伸出两根指头,轻轻的捏住,那蛇听话得很,乖乖的缠到了她的手上,看着吓得不轻的媚儿道:“姑娘,没事了!”   媚儿到底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,迅速就镇定下来,忙着向毒婆子道谢道:“多谢前辈!”说着就如同是躲避瘟疫一般,忙远远的退了开去,狠狠的瞪了阿大一眼,却也不敢再去惹他,阿大站在毒婆子身后,冲她吐舌头扮了个鬼脸。   “徐公子,老身不请自来,打扰自处,还望勿怪!”毒婆子笑着向徐玉道,“刚才不好意思,听得房里这位姑娘的惊叫,以为出了什么事,所以就擅自闯入了!”   “前辈太客气了!”徐玉忙笑着让座道,“平时在下想请前辈这等高人过来坐坐,前辈恐怕还未必赏脸呢!”   毒婆子忙谦虚了几句,众人按宾主分别坐下叙话,蓝丝走到阿大面前,狠狠的拧了一下他的耳朵,惹得阿大痛得大叫道:“姐姐饶命!”想来这两天时间,他们已经混熟了。蓝丝又再用力的拧了一把,才放手道:“谁让你这混蛋欺负人的?”   毒婆子和徐玉两忍不住相视而笑,蓝丝“教训”完了阿大,又走到媚儿跟前,眈着眼打量了她片刻,笑道:“姐姐真漂亮!”她不谙世事,天真得很,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,但天底下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别人称赞她美貌?   媚儿心中颇喜,忙笑着回礼道:“妹妹说笑了,妹妹清纯一如出水芙蓉,那才叫漂亮!”   “是吗?”蓝丝乐得喜滋滋,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,塞在她手中道:“这是我们天蠡门特制的蛇药,你带在身上,以后就不用怕那小混蛋的蛇了,而且,它可解天下任何一种蛇毒,只要你别碰到金角血丝蟒和雪玉蛊这两种毒蛇就行!”   媚儿闻言大喜,有了这小玩意儿,以后行走江湖可方便多了,当即也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小的荷包,递给蓝丝道:“好妹子,姐姐没有什么好东西,这荷包里有些香料,送你玩吧,虽然不值几个钱,但是姐姐自己做的,算是一点心意,你别嫌弃!”   蓝丝眼见那荷包绣工精美,更有一股兰花般的香气,扑鼻而来,心中早就喜欢得紧,闻说竟然是媚儿自己做的,又是心喜又是羡慕,忙接了过来,连声道谢,三两句话后,两人更是觉得亲密,坐在一旁喁喁私语。   毒婆子看了她们一眼,又看了看徐玉道:“徐公子,这里说话方便吗?”   “无妨!”徐玉点头道,“这位姑娘乃是合欢门的总管,前辈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!”   “原来竟然是合欢门的总管,我倒是失礼了!老婆子还能有什么事?”毒婆子笑道,“当然就是找徐公子讨论一下关于鬼府的细节问题。我想了一下,合欢门都是些娇滴滴的姑娘,冲锋杀敌未免大杀风景,虽然公子有必胜的把握,但总还是免不了伤亡。所以,不若老婆子到时候先驱使蛇阵打个头阵,等到他们自己乱了方寸,我们再一举冲进去,杀他个措手不及,你看如何?”   徐玉心思飞快的转动着,心中多少有些明了——知道天蠡门这么做,首先是卖他个顺水人情,其次的目的大概的为了鬼府的毒药研究配置秘方吧。但这样一来,合欢门有毒婆子的鼎力相助,对付鬼府更是省力,而且自己以后可能还有要借用这毒婆子的地方,当即忙爽朗的笑道:“对谢前辈,若是有前辈蛇阵相助,鬼府区区小毒,自然是手到擒来,不费吹灰之力。”   “公子赞誉了!”毒婆子谦恭的笑道,“公子深谋远虑,却非老婆子能及万一啊!还有一事,就是我看阿大这孩子,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,公子能不能问一下他的师门,能否割爱相让,老婆子决定收他做入室弟子。”阿大跟着她的这几天,充分的表现出了在驯养毒物,研究毒蛇上面过人的天赋,让这个平时眼高于顶的老婆子赞不绝口,竟然动了惜才之心,想要收他做入室弟子。   徐玉闻言大喜,忙叫过阿大来,道:“阿大,快过来给你师傅从新磕头见礼!”   “公子做得了主?”毒婆子不禁好奇,那他三天前怎么就不说?   徐玉忙点头道:“当然!”藩玉奎在把人送给他的时候,阿大就算是他的人了,他当然作得了主,三天前他是看着毒婆子只不过是敷衍于他,并不真的想收弟子,所以他也趁机下台,免得逼的老太婆难堪。二来他也确实不怎么希望阿大背叛师门,他自己深知这其中的无奈,他并不希望阿大也像他一样。   阿大走到毒婆子面前,又从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,然后站起来,倒了杯茶给她,看着毒婆子接过茶,满意的笑着,他才开始说话道:“师傅您老人家的大恩,阿大是没发报答的。但我绝对不能跟你回苗疆。”   “阿大,你疯了,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,错过了就……”徐玉忍不住站了起来,叫道,暗想着这小子大概脑壳坏掉了,怎么就不开窍,他不是喜欢蛇吗?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,他竟然不要?他也看得出来,阿大才学了三天,就可以把蛇神不知、鬼不觉的放到了媚儿的手上,若是假以时日,这使蛇用毒的本事,必定可以练得出神入化,成为一代高手。   “公子不用多说,这孩子的心意我知道,也算是无缘吧!”毒婆子不禁苦笑,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入室弟子人选,但竟然被他拒绝了。   “多谢师傅理解!”阿大忙向毒婆子再次施礼道,“我原本的师傅从小把我养大,若没有他老人家,我一定早就饿死在路边了,所以,我不能违背了他老人家的意愿,他让我服侍公子一辈子,那我今生今世都是公子的人,他到哪里,我也要跟到哪里,我若是跟着师傅去了苗疆,公子可怎么办?”   徐玉没想到他拒绝毒婆子的原因,竟然是因为自己,忍不住笑骂道:“真是个傻瓜,我这么大的人了,难道还要你照顾不成?你放心的跟着前辈去就是了,将来若是学成,可再来找我啊!”   毒婆子也不禁笑了起来,向徐玉道:“难为这孩子倒是有情有义得很,这样好了,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,可以避免你为难。”   “什么法子?”阿大大喜,说实话,他确实也放不下那些蛇,但潘玉奎临别时的殷殷嘱咐,他又不得不顾,虽然这些日子以来,他也多少知道一点徐玉的性子,明白他不会无辜的折磨人,倒不用为师傅担心。但两人相处了这么久,徐玉也没有把他当奴才看待过,多少也有了点感情,要让他离开也确实不舍。更有一个这傻小子说不出口的原因——他虽是个十四、五岁的少年,却是略通人事的时候,心中竟然喜欢上了绿萝的娇俏美丽,虽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,但想着跟在徐玉身边,便可常常的看到她,也就心满意足了。   “等这次柳州的事了,我这个做师傅的,就迁就一下你这个徒弟,也去京城住上一段时间,教你这个混蛋小子!”毒婆子笑骂道,不知不觉间,竟然也学着蓝丝骂人了。   “多谢师傅宠我!”阿大高兴的跳了起来。   徐玉当即又和毒婆子讨论了一些细节,以及等到了京城相约见面的地方,暗号等等事宜。眼见一切妥当了,毒婆子便也起身告辞。徐玉忙留她吃饭,毒婆子笑道:“这个倒也不用忙了,既然你们决定了明天晚上动身,我们也明天一起走好了,这就回去收拾一下,明天白天我们也去参加珠宝大会,顺便买一两件玩意儿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们开开眼界,见识见识!大功告成后,等到了京城,公子不请,我们也要叨唠。”   徐玉听他如此说法,当即也不便勉强,亲自送到了水云轩的门口,和毒婆子互相道别后,回到房间却见媚儿正拧着阿大耳朵,阿大正扯着喉咙杀猪般的尖叫着,她有了蓝丝给她的蛇药,不再惧怕阿大的毒蛇,自然还找回刚才的场子。   媚儿见徐玉进来,不好意思再拧阿大,忙松了手,阿大逃到了徐玉的身后,一边抚摸着今天惨遭蹂躏的耳朵,一边叫道:“公子,你老人家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好一点的铁匠!”   徐玉不解,问道:“我要找铁匠干什么?”   阿大瞪了媚儿一眼,小声的说道:“你老将来要是娶了媚儿姑娘做老婆,为了耳朵着想,自然要做一个好一点的铁耳朵套子,免得被拧掉下来,没法见人!”   媚儿不禁羞得满脸通红,口中骂道:“小鬼,你多大了?就会乱说?”骂归骂,心中却甜孜孜的。   徐玉闻言顿时呆了呆,狠狠的骂道:“你小子从哪学来这么多油腔滑调的话,想找打不成?”   “不不不!”徐玉做了个要打的动作,吓得阿大一溜烟的跑了,离得远远的才道,“公子,我去帮你整理行李。”他今天不过是高兴,少年人的心性,自然也就活泼起来了,连徐玉也打趣了一下。   媚儿笑着走到徐玉身边,道:“你到了京城后,可去孽海情天找如烟姑娘,合欢门京城一带,都是由她负责。”   徐玉点了点头,道:“孽海情天,这个名字好奇怪!”心中暗想着该不是又是青楼吧?   媚儿苦涩的笑了笑道:“青楼歌馆,本就是孽海情天,这有什么好奇怪的?你若是看不习惯,到了京城后,给它换个名字就是了。”   徐玉没有说话,暗想原来还真的让他给猜中了——事实上,合欢门的各个分坛都设在青楼里,一来掩人耳目,二来合欢门的武功最擅长的就是双修,青楼自然是最佳之所在。   晚饭其间,众人说说笑笑,倒也其乐融融,但想到转眼分别在即,即莲等都不禁黯然神伤,晚饭过后,徐玉提心吊胆的怕媚儿纠缠,谁知她竟然一早就告辞离去,让他终于大大的松口气。   即莲一边忙着给他铺床,一边忍不住叨唠着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琐碎事,最后连他一天好吃多少饭都关照了,她还是不满足,尤自想着还有什么遗漏掉的。到后来徐玉实在忍受不了了,苦笑道:“即莲,我不是三岁小孩了,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。”   说实话,听着即莲的唠叨,让他几乎就要怀疑自己以前的十九年是怎么过的?   两人正说着闲话,阿大跑了进来,叫道:“公子,绿萝姑娘来了!”   徐玉听了,忙叫道:“快请到客厅待茶,我这就来!”心中暗想着今天珠宝大会结束的时候,自己拒绝了她的邀请,她这会子竟然登门拜访,也不知有什么事? 第160章   徐玉忙着向客厅走去,身后却传来即莲的抱怨:“有事没事的来坐着干什么,害得我们都不能早点睡觉!”显然,她依然对绿萝没有一丝的好感。   徐玉听见只能装着没听见,急步走到客厅,却见绿萝手臂上挽着个包袱,神情落寞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,阿大不等徐玉吩咐,就忙着把好茶给泡了上来,殷勤的道:“姑娘请用茶!”   绿萝抬头只是看了他一眼,点了点头,随即看到急急从里面房中走出来的徐玉,顿时眼睛一亮,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,阿大有一种错感,好象她这一笑,整个房间顿时都亮了起来,如同旭日东升。   “绿萝姑娘!”徐玉忙着问好道,“姑娘也是明天晚上离开吗?怎么今天不早点休息?”   绿萝嘴唇动了动,却没有说话,猛得站了起来,一把抱住徐玉,然后竟然就伏在他怀里,抽噎着哭了起来。徐玉大吃了一惊,这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,今天怎么了?一边手忙脚乱的安慰着,一边问道:“怎么了?谁欺负你了?是不是那头蠢牛?”他直觉的就先想到了会不会是曾大牛与她吵架,把她给惹恼了。   绿萝一边哭着,一边道:“不是,是你!”   徐玉顿时呆住了,更是慌张,这种场面的事,他可从来没有碰到过,什么“月舞大地”、“碎月千斩”等绝招,此时全都阵亡了,当即急道:“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?别哭……别哭啊……有话慢慢说,好好好——就算是我欺负了你,我给你赔罪,好姑娘,是徐玉不好,得罪了你,要打要罚,任你处置就是!”口中一边说着,心中却叫苦不堪,想起曾大牛的话来,果然,这个小妮子是惹不得了,今天自己不过就是拒绝了她邀请着去西湖边游玩,她竟然能够哭成这样,哭得他心乱如麻、手忙脚乱,还扣上了一个欺负的大帽子。   绿萝见他说得有趣,想到自己不顾廉耻的赖在一个大男人的怀里哭鼻子,不禁大感害羞,忙推开了他,抬头正好看到徐玉一付不知所措的傻样子,顿时“噗嗤”一声,又笑了起来。   徐玉看着她又是哭又是笑的,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,顿时尴尬的看着她,等着她先说话,哪知道绿萝看了他片刻,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。   徐玉看了,只得讪讪的笑道:“这个——姑娘请坐!”   绿萝顿了顿脚,看着站在旁边的阿大,冲他瞪着眼睛道:“看什么看,出去!”   阿大呆住了,张大了口一时说不出话来,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她了,但他对她的话却如同奉行圣旨一般,听了忙转身向外走了出去,同时竟然识趣的帮他们带上了门。   徐玉见了,再也忍不住,也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这个绿萝,可还真是逗,他终于明白了一句俗话的来由——肚痛怪床腿!真是一点不错。   绿萝薄怒的瞪了他一眼,随即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来,问道:“明天就要分手了,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?咳——我是说,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师傅的?”她原本是想问徐玉有没有什么贴己话要跟她说,但一个大姑娘家,终究面皮薄,问了又觉得不好意思,所以忙改口把师傅搬了出来。   “嗯,见着义父请帮我问好!”徐玉想了想才道,接着又对她道,“你也要多加保重,去了东海,求一求师傅,讨他老人家高兴一点,别惹他生气,知道吗?”虽然他明知道秦无炎根本就没有去东海,却也不说破。   绿萝听徐玉殷切的嘱咐,顿时心花怒放,但转眼又不禁伤心起来,满脸的落寞,叹了口气幽幽的道:“也不知道这次回去了,师傅会不会再让我出来,我们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?”   “傻瓜!”徐玉听了,忍不住轻笑着骂道,“义父不让你出来是为了你好,江湖险恶,实在是不适合一个女孩子,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。你不出来,难道我就不能去找你吗?等我京城事了,我就去东海找你——并且拜见义父。”他这话倒也不是随口敷衍,他确实准备等见着了罗天魔帝后,就去东海找秦无炎,一来是探探这个义父的底细,他现在对曾大牛师兄妹心中是越来越怀疑,同时也不禁开始怀疑起了秦无炎本来的身份,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?二来也想着见识一下无边无际的浩瀚大海。   绿萝叹了口气,郑重的点头道: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,你可别忘了!我会一直在东海等着你!”   徐玉点头道:“那当然!”   绿萝猛得一把拉过他的衣袖,强笑道:“来——你看看,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来?”   徐玉好奇,眼看着她打开包袱,取出了一方绣绢,小心的在桌子上摊开,绣绢上绣着一个和真人差不多大小的美人,绣工精细,栩栩如生,画中的美人美眸流兮,咋一看几乎就要怀疑她正对着他们轻颦浅笑,如同真人一般,哪里像是画中人物?衣袂飘飞之间,更是如同洛神临波,飘逸灵动之极。但这些东西,都不能引起徐玉的太大注意,最多就是让他惊叹绿萝的一双巧手,精湛的绣工。   最让他震惊的却是那绣画中的人儿,那个人——几乎就和他长得一模一样,只是比他少了分洒脱,更多了份秀美飘逸。   “绿萝……”徐玉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姑娘,问道,“为什么?这是——谪仙子吗?”他直觉的想到的便是谪仙子,众人在看到他的同时,就可推测出他是谪仙子之子,所以他自己也知道,他的外貌,必定和传说中的谪仙子极是相似。只是这个绿萝似乎比他还小,而谪仙子应该已经过世多年了。她怎么会见过谪仙子,并且绣了她的画像?他看得出来,这画像乃是最近新绣之物,而且必定是出自绿萝之手。   “不是——但也应该算是!”绿萝看了他一眼,低声道。   “怎么说?”徐玉不解,强压下了心中的惊讶,这时候的他,脑子又有些不怎么好使了,正所谓是“事不关己、关心则乱”,看到了这副画像,他心中想见罗天魔帝的心情更加强烈了。   “这是我以你为原形,一边参考着——一边揣测着当年谪仙子的风致绣的,所以,我虽然绣的是谪仙子,却不知到底像是不像?”绿萝低声的叹道。   徐玉此时已经完全的明白了她的用心,当即拉起她的手来,低声道:“绿萝,真谢谢你!”想起秦无炎常以绣花做为对她惩戒,可想而知,她是多么的讨厌这件事,而她今天却为了自己,绣了如此大幅的绝佳刺绣,这份情意,这怕是消受不起。   绿萝轻轻的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,眼圈一红,几乎又要哭出来,当即低声的道:“只要你喜欢就行!”说着没等徐玉来得及说话,又接着道,“我要走了,很晚了,师兄找不到我,会担心的。”见鬼了,以着她以前的所作所为,也没见曾大牛担心过她什么,除了半夜挖坟盗墓曾大牛曾经追了出来过,平时还不是随着她的性子胡闹?事实上,只要她不拉他一起做些荒唐离经的事,曾大牛也就谢天谢地谢佛祖保佑了。   绿萝说着不等徐玉回答,忙急急的向外走去,徐玉忙追着出来,叫道:“我送你!”   “不用了!”绿萝说话的声音已经在五六丈开外,黑暗中身影一闪,凌空飘飞而去!   徐玉无奈,转身又走了进来,在灯光下细细的观赏着那副刺绣,心中想的却是谪仙子——如果说谪仙子真的是他的母亲,也就是罗天魔帝的王妃,就算二十年前的魔帝没有如今的势力,但也一样足够他在江湖、朝廷中呼风唤雨,怎么会让人从自己的王府盗走亲生儿子?嗯,不对!以师娘所说,应该是罗天魔帝当年被人追杀,无奈之下,临危托孤,把孩子托给了她?而杨先之为什么又说是有人从罗天魔帝府中盗走了孩子?这两种说法,徐玉都不怎么能够接受,毕竟——想从罗天魔帝和谪仙子的府中盗走他们的孩子,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;而能在京城把罗天魔帝追得落荒而逃的人,就算在当今江湖,也绝对找不出这样的人来,更何况,他还是一位王爷?   还有谪仙子的死因,也一样困扰在他心头,谪仙子乃是隐湖传人,玲珑的武功他见识过,就凭着御风弄影,也绝对是江湖一绝,想杀她的人多少也得先掂掂自己的分量。二十年前的谪仙子应该风华正茂,怎会早逝,他忘了问一下,到底这位江湖传说中的美女,究竟是怎么死的?难道还真的是天妒红颜?   隐湖果真是不简单得很,谪仙子的美貌让当时的整个江湖沸腾,而逍遥却凭什么本事躲过了当时正邪两道的寻找?据上官辕文所说,当初这个逍遥就如同泥牛如海,根本就渺无音迅——至今为止,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躲在哪里,甚至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死是活?虽然上官辕文曾猜测她可能藏在大内皇宫,但那毕竟只的揣测,作不得准!   “公子,绿萝姑娘走了?”即莲走了出来,看徐玉聚精会神的看着桌子上的绣像,笑道,“唷!这是什么?”她看到摊在桌子上的刺绣,不仅大感羡慕,走了上来,细细的鉴赏,片刻方才说道,“这是那绿萝姑娘绣的吗?真想不到,她居然还有这等才艺!”   徐玉点了点头道:“别说你想不到,我何曾想到过?原本以为她只会一味的胡闹,却没想到这等水磨精细工夫,竟然也做得!”   即莲认可的点了点头,但听徐玉称赞绿萝,心中却微微的泛酸,当即又道:“这应该是以你为原形,绣的是谪仙子吧?”   徐玉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没错,难为她居然想到!”   “好了,别看了!也不知绣得像不像!”即莲可不想听他一味的称赞别的女人,口中说着,当即忙小心的将那刺绣收了起来,用包裹包好,道,“早点去睡吧,明天晚上赶路,我们一等珠宝大会结束,便要动身,否则晚了出不了城的!”   徐玉只得答应着,一宿无话,次日起来,天色已经大明,即莲等却一早就出去了,只有阿大走了进来,笑道:“公子,可醒了!”   徐玉皱起了眉头,心中起疑,自己怎么会睡得这般沉,日上三竿都不知道,忽然鼻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,当即一把他阿大抓住,问道:“昨天晚上谁在我房里点的香,是什么香?”   “公子,你别生气,是即莲姐姐点了一支梦甜香,说是有安神的效果,好让公子多睡一会儿。”徐玉心中觉得奇怪,他知道这梦甜香,一般是用来给晚上失眠的人镇定心神用的,即莲昨天特特的给他点上了这个梦甜香却是为什么?   但现在即莲不在,他想问也找不到人,只得作罢。随即点了点头道:“好了,准备早饭,我们吃了也好去看看珠宝大会,你还没见识过呢!正好带你去开开眼界。”徐玉把梦甜香的事暂时丢在了脑后,想着进京后就可以见着欧阳明珠,顿时精神一震,想着今天无论如何,也要买得一件称心的玩意儿,好送给她。再来自己还得买一两件别的东西,做为见罗天魔帝的礼物,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?随即又好笑的想到,他也许根本不稀罕的,他是堂堂的汉王,权倾天下,什么东西没见过,还会在意自己的礼物吗?   匆匆赶到莫府的珠宝大会拍卖现场,刚坐了下来不到片刻,莫大老板就登台宣布了今天的珠宝大会立即开始,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气话,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拍卖了。虽然珠宝大会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,但阿大却是第一次来,兴奋的不得了,四处张望,一脸的好奇。   曾大牛坐在徐玉的身边,低声的问道:“徐玉,昨天晚上绿萝是不是去找过你?”   徐玉闻言,点了点头,道:“没错!”心中却不明白他这时候问这个干什么,而坐在他另一边的绿萝今天有点儿的古怪,竟然一声不响,自己刚才跟她打招呼,她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,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,也不知又是谁不开眼,得罪她了。 第161章   曾大牛挪了挪椅子,靠近了他一点,压低声音问道:“你觉得我师妹……怎么样?”   徐玉看着他那故作神秘的样子,心中好奇,问道:“什么怎么样?”   “就是——那个——”曾大牛焦急的挠了挠头,原本因为粗矿而略显凶煞的外表,此时看起来有点滑稽,让他这个平时大而化之的男人问这些小女孩的问题,倒确实是为难他了。   “到底是什么事情?”徐玉虽然隐隐猜到他要问什么,但如果他不明确的表态,他也不好意思回答,若是理解错了,曾大牛根本就不是问的这方面的问题,而他却贸然说了,尴尬倒还是小事,得罪了人那才是大事。   绿萝从另一边拉了他一把,问道:“师兄跟你说什么?”   “没什么!”徐玉回答道,确实,到目前为止,曾大牛还没有说出个所以来。   “就是你觉得我师妹怎么样?你喜不喜欢她?”曾大牛别过脸去,不看徐玉,咬牙切齿的说道,说完之后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,他总算把这个横亘在心中的问题给问了出来。   徐玉心中一震,他已经不是原本的懵懂少年,自然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,但心中却不仅暗自叫苦,只得装糊涂道:“绿萝姑娘天真活泼,貌美如花,是男人都喜欢,是女人吗?嘿嘿,恐怕没有几个不羡慕妒忌的。”   曾大牛心中暗暗着恼,徐玉这小子,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事故圆滑了?他却没有想想,徐玉从离开昆仑到现在为止,也不过就短短的几个月,而他所经历的变故,也许比某些人的一生尤要更多彩多姿,但也一样承受着比某些人一生还好更多的痛苦与无奈。他的内心,早就不复昆仑山上那个贸然替师傅出头的毛小子了,至少他懂得了如何思考着保护自己。   “那你想不想要……”曾大牛只得继续问下去,这事既然如此艰难的开了头,总得问个水落石出。但问到这里,却又猛得住了口,他原本是想问徐玉想不想娶她,但想到这事自己并作不了主,若是徐玉点头同意,并趁机向他求婚,自己该怎么说?总不能说就是因为他好奇问问的,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吧?羡慕中更加上了某些妒忌,但他却一点也不怨什么,真是奇怪的感觉。随即想来师傅是断然不会把绿萝许给徐玉的,绿萝喜欢上了徐玉,也许注定了就没有结果,自己却又在这里白操什么心?而且这些日子以来,他冷眼旁观,也根本就琢磨不透徐玉的心事,他不知道,在众多的美女里面,他到底爱谁?   徐玉苦笑着看了他一眼,摇头道:“曾兄,我们别谈这些儿女私情怎么样?我今天着实想要买一些珍宝,你帮我挑挑。”他不着声际的转变着话题。   “你们是不是又在偷偷的骂我?”绿萝竖起耳朵听了片刻,听得模模糊糊,曾大牛和徐玉都是故意压低声音在说话,她又怎么能听得见。   徐玉和曾大牛均尴尬的看了她一眼,却谁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要是让她知道了他们确实是在讨论她,以着她的脾气,还不当场要他们的好看。   “哼!两个大男人鬼鬼祟祟的说话,就知道没什么好事!”绿萝娇嗔道。徐玉和曾大牛相互看了一眼,都只得苦笑。   “就是——就是——”绿萝的声音虽然不高,但却被坐在左近的赵胤熙听得明明白白,他不但听到了绿萝在这句话,还把曾大牛和徐玉的私语也一样听了去,此时闻言,忍不住打趣道:“说得一点也没错!两个大男人的咬什么耳朵?”   他这句话说得极是大声,附近的人几乎都听到了,全部向他们这边射来了疑惑的目光,在看清楚了徐玉和曾大牛的外貌后,又都好象恍然大悟的样子,有人甚至低低的“哦”了一声。   徐玉倒还安耐得住,但曾大牛立刻恶狠狠的向众人看了一眼,冰冷而充满杀气的目光迅速收到效果,让所有是人都乖乖的掉过了头去,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,没人敢再多管闲事。曾大牛心中恨恨的想着,老子得罪不起那个妖精丫头和旁边的这个煞星,难道还怕你们不成?   徐玉把目光放在了台上,不再理那几个人,他也知道,这种事自己还是少开口为妙!却见台上莫闻玮正在口水四溅的介绍着如兰手中一款珠子!   “大家请看——这珠子共十八颗,大小如一,颗颗浑圆,乃是出自南海的檀珠,最难得的是这珠子的色泽。大家也知道,珍珠大概都是银白色,有少数的紫色或黑色,但你们看——”   那十八颗珠子颗颗都是八分珠,是传说中的宝物,但奇怪的却是每一颗都色泽艳红,鲜艳无比。徐玉见了,心中不禁大喜,想着总算是找到了送给欧阳明珠最佳的礼物了,当初他以乌金宝石镯子相赠,如今自己就送她这串手珠,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。遥想着这串艳红的珠子戴在她雪白的皓腕上的情景,不禁微微有点心醉了。   “底价是一百万,请各位竞价!”莫闻玮高声叫道。   “一百二十万!”   “一百三十万!”   “一百三十五万!”   “一百五十万!”   ……   “二百万!”徐玉一下子就把价格抬了上去,顿时有了短暂的停顿,莫闻玮看了徐玉一眼,叫道:“还有谁出价吗?”   “二百五十万!”赵胤熙叫道,同时看了徐玉一眼。   徐玉顿时呆了呆,这个混蛋,他竟然又来跟他捣乱——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吗?   “三百万!”徐玉叫道,他才不怕呢,现在他已经知道,是谁家的珍宝,就会由谁家的掌柜出来做介绍,如今这台上的人是莫闻玮,也就是说这珠子乃是宝庆银楼的,那么就算他现在花上了一千万买下了这串珠子,大不了过后让莫大老板把银子退给他。   “徐玉,你这小玩意儿让给我如何?”赵胤熙低声对徐玉商议道,“等到了京城,我请你喝酒!”同时又高声叫道,“三百五十万!”   众人虽然也有几人喜欢这珠子的,但眼见这两人如今把价位抬得这般高法,自然也没有谁再加入到这份竞争中来,徐玉想着怎么说他也是罗天圣教的副教主,多少总得给点面子,不得不答话道:“你难道就不能让一让,这珠子我是要定了,就算你买了去,我也要跟你讨来!”   “你武功还不如我,你凭什么讨?”赵胤熙微微着恼,说道。  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,莫文玮已经高声叫道:“还有谁加价?一——二——”   徐玉暗想着我武功不如你,难道我就不能用别的法子?比如绿萝的妙手空空什么的,都是不错的办法,当然,若是赵胤熙肯割爱,那就最好不过了。正当他准备叫出“四百万”的时候,离得老远的东边的角落里一个人叫道:“五百万!”   徐玉和赵胤熙忍不住相互看了一眼,眼神中均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,原本以为已经是掌中之物的玩意,如今竟然还有人出来竞争,恐怖的是他一下子就把价格加上去了一百五十万,充分的显示了他不同寻常的财力。   “联手先干掉他,我们俩再来商讨这珠子的最后归属,如何?”赵胤熙阴测测的笑道,笑得隔在他们中间的曾大牛浑身的不舒服。不就是一串珠子吗?干嘛弄得这般剑拔弩张的?   “五百万零一百两!”绿萝笑得得意!她没等徐玉说话,就抢着道。最少每次加价一百两,这是珠宝大会的规定,她不能坏了这规矩,否则,她只会加一两。本来,一百两一百两的加价,也无可厚非,但如今上到了五百万两,她却依然如此的加价,似乎倒不是为了珠宝竞价,更多的是为了戏谑。   赵胤熙已经捂着嘴开始偷笑了,而绿萝却拉着徐玉道:“不管他出价多少,你都比他多个一百两,气死他!哼!”   徐玉也忍不住好笑,怎么他刚才就没有想到这个法子,可以省好多钱。不过话又说回来了,若是他,恐怕还不怎么好意思叫出这样一个离谱的价格。哎——要是早知道莫大老板有这样一件东西,就应该早点买下人,别让他拿来拍卖,哪里有这么多的麻烦?   东边那个坐席上的人似乎脾气好得很,当即又道:“五百二十万!”这次他倒没有加多少,只是加了十九万多。徐玉看着赵胤熙,等着他的表示,说实话,他并不怎么再意后来加价的那人,他在意的只是目前的这个人。   “五百二十万零一百两!”赵胤熙笑道,同时冲着绿萝挤了一下眼睛,神情中的那份得意,看的让人浑身掉鸡皮疙瘩。   “五百五十万!”东边的那人又叫道,徐玉在人群中终于把这人找了出来,隔着老远打量着他——这人应该是个国字脸的青年,端端正正的五官,如果没有脸上一条三寸长的伤疤,这人的相貌虽然不俊,但也绝对不丑。然而那条可恶的伤疤,不但彻底的毁了他的容颜,更给他凭添了几份狰狞! 第162章   绿萝眉眼之间尽是笑意,如同小孩在抢某种心爱的玩具,高声叫道:“五百五十万零一百两!”   “还有没有谁加价?一、二、三!”莫闻玮高声的数完了数,然后说道,“恭喜恭喜!这檀红手珠是这位小姐的了!”因为是绿萝最后叫的价,他虽然明知道是徐玉买下的,但还是装着糊涂。   那脸上有刀疤的青年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,正好徐玉也看向了他,两人的目光的空中相遇,那青年友好的展示了一下他的笑容,只是牵动了脸上的伤痕,如同一条血红的大蜈蚣蠕动了一下,委实有点儿恐怖。徐玉看着心中别扭,但也还是向他微笑着点头示好,肚子里却在暗骂:“他奶奶的,若不是你小子横插一手,这串手珠至少还可以便宜二百万,自己可算是做个冤大头了。”想想就心痛啊,以前在昆仑山上的时候,师娘哪天高兴,给他和小师妹一二两银子,让他们下山去买东西,他们都会高兴上半天,如今自己却白白的浪费了二百万雪花银。   而偏偏这个时候,赵胤熙却不知趣的凑了过来,叫道:“嘿嘿,徐玉,这次我可是让了你了,再有我看中的东西,不准跟我争!”   徐玉心中光火,暗想着若不是你也掺了一脚,一串珍珠会弄出这种离谱的价格?但他表面上却笑嘻嘻的道:“那当然,你放心好了!”   “徐玉,你该不会要我付钱吧?”绿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颇是为难的如兰,若是别人,也许她倒还好意思催促一下,但是徐玉,怎么说也是她的主子,所以她只好非常有耐心的站在一边等着。   倒是绿萝看得不好意思,帮她催促道:“如果我付钱,这玩意你就别想要了!”   徐玉吃了一惊,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,忙叫道:“阿大,付钱。”   “公子!”阿大有点吃惊的看着他,叫道:“五百多万两的银子,我哪里有?”   赵胤熙听到此,再也忍不住,放声大笑起来,看着如兰道:“姑娘,你过来,徐大公子既然没有带银子,那就由我来付钱好了!真是好笑,没钱也充什么大佬?”说到了这里,不理徐玉气得铁青的脸色,依然摇头晃脑的叫道,“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打肿了脸充胖子了!”   如兰小心的看着徐玉,艰涩的问道:“主人,你真的没有带银子?”   徐玉恨恨的瞪了赵胤熙一眼,愤然又略显尴尬的道:“你们谁在我的房里点了一支梦甜香,我起得迟了点,一急就忘了!你去跟莫老板说,我先欠着,等下就回去取。”偏偏今天恰好是南宫覆水的生辰,给他做后备管钱的南宫天羽并没有来。   “徐公子,你好象不怎么清楚这珠宝拍卖大会的规则吧?”赵胤熙得意的笑道,“所有的拍卖,必须现场结清,不许拖欠,就算你与莫老板有私交,他也不便为你坏了这规矩吧。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,人家这开珠宝行的,还不如去讨饭,至少没人欠帐!”   徐玉听了,顿时目瞪口呆,他忘了还有这么一条规定,最近的事委实太多了。   “赵先生,你好象得意的太早了点!”绿萝娇柔的笑道,“你忘了,我才是最后竞价的主人,而不是这位徐大傻。所以,他没有钱,难道代表我也没有吗?”口中说着,绿萝翻了翻荷包,从里面找出了一叠银票,数出了五百五十万,然后又找出了几两碎银,凑足了一百两,递给如兰道,“看看,够了没有!”   如兰笑着点了点头,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徐玉一眼,嫣然一笑,转身自行向后台走去。   徐玉满脸企求的看着绿萝,这时候他可不敢跟她讨要,一但不遂了她的意,这玩意她硬要据为己有,他也没办法,毕竟,最后竞价的人是她,如今掏腰包的人也是她。   “真是想不到,这丫头这几年竟然赚下了这么多的私房钱,以后谁娶了她谁有福气了!”曾大牛在一边低声的叨咕道,偏偏他的声音却左右邻居都听得清清楚楚,看来,这钱应该都是绿萝的私人财产,并不是秦无炎的。   绿萝并没有像徐玉想得那么的刁钻,根本就没有为难他。随手把那艳红色的珠子在手中把玩了片刻,便递给了徐玉,道:“中午请我吃饭,顺便把钱还给我,知道吗?是六百万两!”难怪她有钱,转眼的工夫,就赚了近五十万。   看着徐玉吃惊的样子,当即笑道:“我总要加点利息,要不——你把珠子还给我?”只是她这个利息比别人的高利贷还要高得多而已。   “不!”徐玉忙将珠子小心的贴身藏好了,叫道:“阿大,你现在就回去一趟,把钱取过来,记得,先把绿萝姑娘的六百万还上了,并且去楼外楼订桌酒菜,我中午单独请绿萝姑娘!”   “徐玉,你他妈的重色轻友,你们俩孤男寡女的,同处一室,你想拐骗我的师妹是不是?”曾大牛低吼道,他听徐玉说要单独的请绿萝,也就代表着没有了他的份,焉有不抓狂的?   徐玉轻轻的捂着耳朵,装着没听见,谁让曾大牛刚才打趣他的,更何况,他也想看看,这个姓曾的对绿萝有没有兴趣?他心中有一个绝佳的注意,非得把这人给设计了不成?好象自己倒霉就是从认识了这个姓曾的蠢牛开始的,如今,他猛得想到了一个好办法,可以重重的报复一下了。   绿萝沉着脸道:“师兄,你说话注意一点,要不,我回去后到师傅面前告你一状,有你受的了!”   曾大牛脖子一缩,乖乖的不再说话——徐玉看得暗笑,他看得出来,这个蠢牛好象对绿萝这个天仙般的师妹,仅仅只是有兄妹之情,并无儿女私情,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。就从今天开始,曾大牛将注定结束以前逍遥自在的生活,陷身于水生火热的苦难之中。   曾大牛猛得打了个寒颤,心中着慌,好象有谁在算计着他。当即忙小心的看了绿萝一眼,却见她正一本正经的盯着台上看,根本就没有理他。他哪里知道,这次算计他的,并不是他的师妹,而是徐玉。   一个早晨的珠宝拍卖,拍出了三十多件珍宝,每样的售价都在一百万以上,看样子这次的珠宝拍卖,利润可观。徐玉想起莫闻玮曾答应给他的分成,不禁笑得得意。将来这笔钱正好留着给那几位姑娘做嫁妆,自己倒好省了一笔开销。   心中猛得想起,自己曾答应给绿萝买几件东西,但除了第一天的那九狮玛瑙链,好象还没有给她买过什么。心中颇为内疚,更何况今天却还是她给自己解了围,否则,倒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!  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去,徐玉笑着向绿萝道:“绿萝姑娘,你不是说要我给你买几件珍宝的吗?难道这几天你都没有看中的东西?”   绿萝心中微觉苦涩,暗自叹息了一声,表面上却不露出任何的声色,道:“我觉得太贵了,不合算!”   “不要紧!”徐玉笑道,“你倒真是好心,今天下午还有半天时间,你注意了,有什么喜欢的就跟我说,我一定给你买下!”   绿萝点了点头,笑道:“好,若是有我看中的,我一定跟你说!你等着破费就是了。”心中却在想着,事实上我还是喜欢不花本钱的东西,就算是用徐玉的钱,不知怎么,她也觉得心痛,奇怪的感觉。以前无论用师傅多少钱,她可从来没有在意过,至于与她不相干的别人,以她一贯的心理,那是看到有什么好的东西,就应该千方百计的把它变成自己的才舒服。   “徐玉!”且说徐玉正和绿萝说着闲话,赵胤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,说道,“打扰一下。”   徐玉点了点头,看着他道:“赵先生有什么吩咐?”   “这个——”赵胤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绢包,递给他道,“我想你应该是不知道的,你的丫头今天一早过去找我,把这个给了我!”   徐玉从他手中接过绢包,打开看时,正是赵胤熙送给即莲的那副手镯,当即皱起了眉头,心中已经明白,即莲的一颗心全在他的身上,他并不傻,自然看得出来,徐玉当初代即莲收下了他的手镯,即莲心中一直不好受,但碍于他毕竟是她的主人,当时她不便当着他的面反驳,然而过后,她还是还了过去,难怪她今天要再他的房里点了梦甜香,想来就是为了这事。   “这丫头,就是实心眼!”徐玉低声的叹道,接着抬起头来,对赵胤熙道,“既然她把这手镯还了给你,那就请你还是收回吧!”心中却有点儿奇怪,以他对赵胤熙的了解,即莲应该没有本事让他收回这镯子。 第163章   赵胤熙看出了他的疑惑,苦笑道:“那丫头,今天一早就跑到我那里,非得让我收回不可,说是消受不起——还说……”说到这里,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绿萝,猛的住了口。   “还说什么?”徐玉问道,他心中好奇,倒没有在意赵胤熙古怪的目光。   赵胤熙见他追问,当即微笑着道:“还说,她今生都是你的人,除了你给她的东西,她不会再要任何‘臭男人’的东西,若是我不收回的话,她将以死明志。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美人在我面前横死,所以就收了回来。徐玉,这丫头对你情深意重,你可莫要辜负了人家。”说到这里,奇怪绿萝虽然微微有些醋意,却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,心中更是不解,道,“现在,我把这镯子送给你,你再去给她吧,说实话,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,刚开始我是针对你的,只是想要让你难堪。但既然我花了冤枉钱买下了,丢了确实可惜,倒不如让它给美人添辉!”   尽管徐玉心中并不怎么想接受他的东西,但想着他是罗天圣教的副教主,以后到了京城,恐怕还有些地方需要仰仗他的,这时倒不便得罪了他,而且这副镯子也确实很适合即莲,当即笑道:“那我就多谢赵先生了!”   赵胤熙点了点头,笑道:“多谢到不必了。我先告辞了,以后再见!记住我的话!”   徐玉当然明白他的话就是指等到了京城,别把认识他的事说出去,想来自己并非是长舌妇,自然也不会随便乱说,更何况,认识他的经过也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倒还真是不提为好!   “我去看一下媚儿她们,马上就来,你等我一下好吗?”徐玉温柔对绿萝笑道。   看着绿萝点了点头,而曾大牛却一脸怒气的看着他,嘴中尤自叨咕着什么,徐玉忍不住哈哈一笑,转身忙向里走了进去,他今天心情很好,想着今天就可以动身去京城,就可以见着欧阳明珠,一直横亘在心中的几个迷团也许也可以解开了;还有就是自己的身世,不管如何,见着了罗天魔帝,不管结果如何,这事也算是告个了断。   刚到后厅,却见莫闻玮正一脸苦笑着等着他。   “怎么了?”徐玉看着莫大老板的一张苦瓜脸,问道,“今天的生意不错,你应该赚了不少,怎么还苦成这个样子?”   “公子,你不生气?”莫闻玮好奇的问道,但一问出了口,就后悔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。   “我生什么气?”徐玉笑道,随即他就明白了,必定是他今天买的那串珍珠价格太高了,所以莫大老板担心他吃了这个哑巴亏,会把怒气出在他身上,甚至要求他退钱。想找这里,不禁笑了起来,难道自己给他的印象,就是这等小气的人?   他却也不想想,以前的昆仑派的时候,莫大老板可没有少挨他的巴掌,常常他有什么不愉快,他和罗平俩就成了他最好的出气筒。如今这位大老板有这等想法,再正常不过!   “我找媚儿她们几个,帮我去叫一下!”徐玉笑道。   “不用叫了,她们都在偏厅等你,本来是叫我去找你的。”莫闻玮笑道,见徐玉主动转变了话题,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。   “那好,你去忙吧,我自己去找她们。”徐玉笑着,一径向偏厅走去,未等进门,就听得媚儿等人唧唧喳喳的笑语,心中不禁一暖,想着今日别后,恐怕要有数月不见,隐隐有着几份的怀念这些日子以来在水云轩的日子。   “主人!”即莲见着他,忙叫道。众女见他进来,都住了口不再说笑,神色之间略显尴尬,均红了脸,心中都在想——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把她们的话听了去。   徐玉一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,一边问道:“说什么来着,笑得这般开心!”   被他这一问,众人的脸就更红了,媚儿笑着施了一礼道:“女孩儿家的话,公子不问也罢!”   徐玉一怔,他本是随口一问,也没指望她们回答,这时听了,联想着刚才不小心听到的一两句,再看着她们均是满脸的红晕,含羞切切,煞是可爱,心中已经明白她们说了些什么。但他一样的面子薄,心中也颇觉尴尬,忙笑着岔开话题,道:“即莲,你过来!”   即莲不解何事,忙走到他面前,问道:“主人有什么吩咐?”徐玉看着她天真清纯的笑颜,想到赵胤熙的话,心中颇为感动,当即从怀里掏出了那副手镯,拉着她雪白的小手,给她戴到了手腕上,即莲满心的不解,这镯子自己今天明明已经还给了赵胤熙,怎么会又在徐玉手上?   徐玉帮她戴好镯子后,拉着她的手又端详了片刻,只看得即莲满脸通红,身子也渐渐的热了起来,一颗心如同小鹿一般,“扑通、扑通”不争气的跳个不停,然而,好无预兆的,徐玉摊开了她是手掌,“啪”的一声,重重的打了她一个手心。   即莲不禁“哎呀”一声,叫了出来,同时本能的把手夺了回来,看着微微泛红的掌心,苦着脸叫道:“主人,你……”   “我有让你去找那个姓赵的吗?你一个姑娘家,去找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,你说要是出了什么事,可怎么办?”徐玉开始数落她的罪状,提到这事,心中微微着恼,他倒不是生即莲的气,而是生自己的气,想着如果自己武功够高,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们,也用不着她们受委屈。   眼见即莲低头无语,忍不住又说道:“你在我房间里点了梦甜香,就是瞒着我一大早的去找那个姓赵的,把这手镯还给他?”   “主人!”即莲委屈的看着他道,“我不要别人的东西,尤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!”   “我知道你的心意!”徐玉点头叹了口气,道,“但有什么事,你也应该跟我们大家商量一下,怎么能够如此冒失的行事?并且还以死要挟人家?你要知道,生命对每一个人来说,都是最宝贵的,所以,不管将来如何,你们都千万别轻言一个死字,在别人的眼中,你们的命未必值钱。”   “主人教训得是!”即莲盈盈施了一礼,低声答道。   “好了,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,以后注意就是了。”徐玉接着又道,“这镯子如今是我的了,可是我亲手给你戴上的,你应该可以接受了吧?恩——如果你不喜欢,那就把它脱下来,我送给别人就是了!”他最后竟然忍不住调侃。   “我要!”即莲高声叫道,同时忙将双手藏到了身后,似乎怕人抢了她的。   “主人厚此薄彼,我们也要!”如兰笑着腻了过来,似菊和若梅也一左一右,缠了上来。   徐玉顿时大惊,忙叫道:“别急别急,我那里还有几副白玉镯子,虽然未必就如这个,但也不差,等下你们自己去挑,我有正经事要说。”他忙叫着,抬头见却见媚儿正站在一边看笑话般的看着他。   “什么正经事?”媚儿忙劝开了她们几个,问道。   “除了你以外,她们四个人中,还有谁会姹女媚心大法?”徐玉问道。   “似菊和若梅都会!”媚儿答到,心中却不明白,徐玉问这个问题干什么?事实上,也正因为这两人都会姹女媚心大法,所以她们平时并不怎么接近徐玉,只因为媚儿迷惑他不成,反而遭姹女媚心大法反噬,她们都是明白人,自然知道这姹女媚心大法反噬的威力,所以她们不敢轻易尝试。   “主人,我们虽然不像媚儿姐姐一样把姹女媚心大法练到了第八层,但有小有成就,主人若是有什么事,只管交代就是,我等自当尽力而为。”若梅笑道。   徐玉点了点头,道:“也没有别的,就是曾大牛——你们也都认识,他也去柳州,你们在路上想办法和他走成一路,最好是结伴而行,当然,这个应该是意外的‘巧合’,媚儿,你应该比我精通这些事情。”   “公子的意思的想让似菊和若梅去引诱曾大牛,近而迷惑与他,让他归我们所用?”媚儿一听,就知道了他的全盘打算。   “怎么,不可以吗?”徐玉扬了一下眉,问道。   “当然可以,刚才我让莫大老板前去找你,就是为了问问你能不能动这个蠢牛!”媚儿娇媚的笑着,原来她也想到了这个法子,并且已经预备好了万全之策,徐玉上次让她便宜行事的时候,她就开始动曾大牛的脑筋了。   “你也有这个打算?”徐玉好奇的问道。   “当然,若能有曾大牛这样的高手相助,那是再好不过了,我们又怎么会放弃!”媚儿道,“而且,趁刚才的时候,我们已经讨论过了,她们两也同意这事,还有,我决定把剑谷的那两块木头也一起带过去。樊老太婆大概不会要求他们随侍在身边,毕竟,她这等强收弟子的行为,并不怎么光彩,我想他一定不怎么愿意让她的门人弟子们知道。”   徐玉暗想着若是攻打鬼府有剑谷弟子以及曾大牛相助,必定胜筹在握,看样子自己倒不用担心了,只要引出幽冥鬼姬,这事就算是大功告成,想到此,不禁点头微笑。   媚儿见他赞成,当即又笑道:“你应该还有事,就先去吧,具体的细节,我们会讨论妥当,你放心,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,自然懂得照顾自己,倒是你——一路上千万要小心,楚绣君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你的。”   “楚绣君?”徐玉不解的问道。   “嗯!”媚儿点了点头,道,“幽冥鬼姬的闺名,江湖中知道的可并不多!”她见徐玉一脸的疑惑,当即解释道。   “那个楚鸿随母姓,他父亲是谁?”徐玉皱着眉头问道。   “不知道!”媚儿摇头道,“这是鬼府的禁忌,谁也不敢私自讨论,否则,一旦让幽冥鬼姬知道,就得受极刑而死。”   徐玉点了点头,心中一动,暗想着这楚鸿可能是幽冥鬼姬和谁的私生子,所以她才禁止手下乱嚼舌根,但是,那个能让幽冥鬼姬给他生下儿子的男人又是谁呢?以鬼府在江湖中的声势,楚绣君的武功,那个胆敢始乱终弃的男人,可还真要有点本事。但这个问题不是他现在伤脑筋的事,他现在该想的应该是如何应付幽冥鬼姬的明枪暗箭。想到这里,便道:“绿萝还是外面等着我,我先出去了。”   看着五女点头,徐玉才走了出去,他没有说明白一件事——那就是他的目的可不是单单让似菊和若梅去诱惑曾大牛那么简单,他希望看到他们之间能出现交集,曾大牛虽然外表粗矿,但心地应该还不错,虽然他的来历较为神秘,但却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好人,所以,他希望似菊和若梅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,毕竟为她们找个好的归宿,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。   午饭吃得还算好,在楼外楼没有碰到任何的意外,算是难得的情况。曾大牛死缠着还是跟了过来,事实上徐玉也并不是说就不请他一齐吃饭,原本也只是故意气他来着。三人说说笑笑,都是年轻,将离愁之感冲淡了不少。下午的珠宝拍卖,绿萝看中了一枚小小的白玉如意锁,买了下来,徐玉想要给她付钱,她却说什么也不要。徐玉无法,只能另外给她挑了一串蓝宝石项链,买下来送了给她,看着她喜滋滋的挂在雪白秀气的脖子上,他心中微微激荡,情不自禁的趁机捏了一下她的柔软的小手。绿萝脸上微微一红,低下头去,却什么也没有说。   在莫闻玮志满意得的宣言中,珠宝大会终于结束,众人在这里买得了称心满意的珍宝,开了眼界,见识了如花美人,自然也丢下了大把的雪花银。许多人更是趁机调侃戏谑宝官,大大的意淫了一把,西子湖上,青楼画舫中,又更添了许多的风流佳话,供那些无聊的人茶余饭后谈资。   徐玉和曾大牛等告别后,就匆匆的回到了水云轩,见南宫天羽父子均在,不禁颇觉得不好意思,他在杭州的这几个月,全赖他们父子照应,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寿,可自己除了昨天谴了个小丫头送了份贺礼外,自己连过去道贺一声都没有,失礼那是不用说的了,如今见他们父子又亲自过来送别,脸上不禁微微发热,越发觉得不好意思。当即忙对着南宫覆水躬身施礼道:“南宫先生千秋,在下没能前去祝贺,怎还敢有劳先生亲临?”   南宫覆水却被他吓了一跳,忙跪下还礼道:“少主不可,折杀属下了。”如今秦无炎认了徐玉为义子,他已经从原本的冒牌货升任为正品,他自然不敢怠慢。   徐玉忙一把拉他起来,道:“先生太客气了,我们进屋里说话。”   南宫覆水点了点头道:“少主,马车都已经齐备,你随时都可以用,行李、衣服等都装在了箱子里,放在了马车下,我已经全部关照好了阿大。少主此去,一路保重,若是将来在京城住腻了,想着江南风景的时候,不如再来杭州小住,水云轩我们会一直为少主留着。”   徐玉忙点头道谢,想着还是他想得周到,什么事都用不着自己操心,一切办得妥妥当当,南宫覆水又随意说了几句闲话,而后向南宫天羽使了个眼色,南宫天羽会意,忙走了过来,对徐玉道:“少主,这一路前往京城,身边没人侍侯,恐怕多有不便,不若让天羽随您一起去,天羽虽然粗手苯脚,但端茶侍水想来还做得来,您看可好?”   徐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,南宫覆水忙道:“不错,这个主意好!一来少主身边有人侍侯,二来天羽也正好随您出去见识一翻,京城繁华,上都景物,不是我们这小地方能比的,正好开开眼界!恩,就这么决定了。”   徐玉呆了呆,他本来还想着拒绝,毕竟他此去京城颇为危险,充当着一个鱼饵的角色,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大鱼给吞了,如今带着阿大和南宫天羽一起上路,目标增大,危险同样也大了。若是他一人走,他只会带几件洗换的衣服,几两银子,包个包袱,轻松上路,如今南宫覆水给他准备了马车,行李居然动用了大箱子装,还要带着两个人。但显然的,他们父子此时来的目的,就是要让南宫天羽跟随他一起上京,他也明白,自己已经拒绝不了,当即只得慷慨的点头同意。   南宫覆水见他同意了,又说了几句闲话,便告辞而去。媚儿等此时也从莫府匆匆的赶了过来,大家吃过了饭,收拾妥当,眼见时间不早,便准备动身,水云轩的小丫头们一直送到了门口,又齐齐的给他磕头送别,徐玉心中也颇多不舍,忙将她们一起拉了起来,又关照了两句,正欲上车,却听到一缕箫声,婉转回绕,缠绵感慨,正是一曲《凤凰南芋》,心中一动,向一边的墙角处柔声叫道:“是绿萝吗?出来吧!”   墙角处的阴影里,一身淡绿色衣裙的绿萝慢慢的走了出来,持箫而立,却早已泪流满面。 第164章   徐玉看了她一眼,示意众人略等片刻,当即向绿萝走了过来,在他面前站定,举起衣袖亲昵的帮她拟去了脸上的泪痕,故作轻松的笑道:“怎么了?小丫头居然也会哭了?”   绿萝轻轻的拉着他的袖子,道:“我来送你!”   “看到我走,舍不得!”徐玉调侃道。   “我们到那边说话!”绿萝点了点头,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似水柔情以及让人不得不心痛幽怨。   徐玉点了点头,随她走了有百步之遥,笑道:“好姑娘,就这里吧!他们听不到了,是不是想我早点去东海,好找你玩?”   黄昏时分,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,绿萝的眸子里透露出了无比坚韧的光来,道:“徐玉,你真的会来东海找我吗?”   徐玉肯定的点了点头,道:“那当然!别说去拜访一下义父,那是理所应当的事,更何况,我也想把你拐到京城去卖了!”   “你卖我?”绿萝“噗嗤”一声,被他逗得笑了出来,道,“这年头,我不拐卖别人就很不错了,你居然想卖我?反了不成!”   徐玉见她笑,心中很是开心,他也不想把这个短暂的离别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一般的感伤,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离别,一如当初他兴高采烈的离开昆仑一样。看着她白玉般的笑脸上,两颗深深的酒窝煞是可爱,一时情不自禁,伸手在她脸上轻轻的捏了一把,惹得绿萝向他翻了个白眼,他却忍不住高兴的哈哈大笑,得意非常!   绿螺叹了口气,轻轻的说道:“我的脾气性格,事实上有一半是我师傅宠溺教导下的结果,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,师傅曾经对我说起过——他年轻的时候,曾经爱上了一位姑娘!”   徐玉怔了怔,满腹的疑团,不明白她这个时候忽然对他说起她师傅以前的风流韵事干什么,但也没有打断她的话。   绿萝幽幽接着说道:“当时那位姑娘容貌美丽无比,身世又好,身边自然也不泛众多的年轻有为的佼佼者追随,师傅自惭形秽,并没有敢造次,后来——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,他心中痛苦,更是后悔,是以终生不娶,留下了一生的遗憾!所以,从小他就常常对我说,若是有自己喜欢的东西,就一定要争取把它弄到手,不管用什么方法,也不管采取什么手段!我从小性子便好强,常常抢师兄的东西。等到长大了,看到了我喜欢的东西,我也一直奉行着师傅的教导——坑蒙拐骗,明抢暗偷,无论如何,也要把东西弄到手!”说到了这里,猛抬头看着徐玉,剪水秋波熠熠生辉,接着道,“那天,我们第一次相见,我不知怎的,心里就乱得很,直觉告诉我……我……”   “绿萝……”徐玉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意?只是这男女之事,有时候是很难解释的,他心中也一样对她有着一丝难以割舍的情意,只的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,身边所发生了一连串的事,让他几乎已经顾不上了这男女私情;而欧阳明珠,更是他心中永恒的梦魇。他抹不掉也忘不了,明知道她是别人的妻子,明知道这样的感情到头来一切都将成空,但他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心。   “我喜欢你!”绿萝斩钉截铁的说道,放下了女孩子的那份矜持,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坚定,“我师傅说,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去争取,但我却不敢,我怕你讨厌我,我……”她的声音越说越低,虽然心中百转千回,鼓起了勇气,一定要向他表白,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,面皮薄,终究害羞,没有再说下去。   徐玉心中感动,伸手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,低声的叹息,道:“你的心意我又怎么会不明白?阿萝,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……”   绿萝被他抱在怀里,只觉得整个身心都被幸福包裹着,当即环过双臂,也紧紧的揉着了徐玉,两人之间,有了短暂的沉寂,谁也不想说什么,只是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温馨,心中都渴望着,但愿天地恒久,时间停顿,这一刻永远不要流逝。   但时间还是以它恒古不变的定律慢慢的流失着,天色更是显得昏暗,绿萝在短暂的意乱情迷过后,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,道:“时间不早了,你也要走了,晚上恐怕出不了城门,我也是今天晚上动身,师兄还在等着我!”   徐玉点了点头,借着三分夜色的掩护,捧起她的脸来,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,道:“你自己多保重,我会每天想着你!”   绿萝的一张脸早已通红,如同漫天的晚霞,又像是三月的桃花,嫣娇美丽,低声说道:“我也是!”说完后那张脸就更红了,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来,递给徐玉道,“这个给你!”   徐玉一见,心中猛得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,如同有着一股热流,流遍全身,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天,喝下了烈酒,整个身体都有着一股暖烘烘的感觉,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辛辣——绿萝手中的不是别的东西,这是她今天下午花重金买下的白玉如意锁,徐玉此时已经知道,她买这玩意的本意就是为了送给他,当然是无论如何,也不会要他给她付钱了。   小巧玲珑的如意锁上,雕刻着精细的花纹,上面刻着四个字“吉祥如意”,并没有镶嵌任何的宝石做饰物,玉的本身乃是千年奇玉,这也就是它价格昂贵的原由——主要的功用则是驱邪镇痛、促进血液循环,防止皮肤衰老,徐玉本以为是她爱美,怕有一天肌肤老化,所以才买下了这玉,没想到她却是用来送给他的。   如意锁系着一条小巧的银链,绿萝将它小心的挂在了徐玉的脖子上,笑道:“恩,还不错,这把如意锁将代表我永远的锁住你的心!”   徐玉心中一动,心想若是将来她知道了欧阳明珠的事,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,但自己和她好象并没有盟约,她的这把心锁也锁得太霸道了一点。然而在这个时候,他怎么也不会说出心中的所想,否则的话,绿萝恐怕会当场翻脸,她的性格比起媚儿来,不知道要专横了多少倍,他可不敢轻撄问天剑的威势。   绿萝说完,看着他略略变色的脸,心中又是好笑又有点说不出的感伤,温柔的靠在他怀里,叹了口气道:“我知道你喜欢媚儿,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,你放心就是,我只要你心中有我,我就满足了!”说着不等徐玉回答,踮起脚来,迅速的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,然后跳出他的怀抱,冲他挥了挥手,转身施展轻功离开,在昏暗的夜色中,只见一条淡淡的绿色身影闪过,几个起落,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。   徐玉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如意锁,叹了口气,自语道:“小丫头片子!”看着天色已晚,忙急急的走到了马车边,却见莫闻玮不知什么时候来的,也正在等着他。   媚儿看到徐玉挂在脖子上的如意锁,她知道这东西是绿萝今天买下的,当时正好是自己做的宝官,心中不禁微微泛酸,颇不是滋味,忍不住戏谑道:“最难消受美人恩!”徐玉虽然听见,却装着没听见,不敢回话,要是再让媚儿再痴缠上来,他可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应付。他这个合欢门主可没有情魔纵横花丛的本事,而且这几位姑娘个个厉害,还是别招惹的好!   “师傅!”莫闻玮对他施礼,叫道,“珠宝大会虽然已经结束,但各个珠宝行之间的结算还没有清楚,总利润还没有完全出来,所以我们答应给您的那份分成,现在恐怕没法提现,等结算完后,我们会给你存入钱庄,到时候你可以支取。”他看出了徐玉的尴尬,忙以别的事为由混了过去。   徐玉点了点头,道:“这个倒不急,反正我还没有到等着要用那笔钱的时候。”暗想着难道你巴巴的赶来,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个?那笔钱他是想要用来给兰、莲、菊、梅四人做嫁妆的,这时她们都还赖在自己的身边,没有合适的人选,当然也用不着。   莫闻玮忙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,塞在他手中道:“师傅,这是弟子的一点孝敬,供师傅路上使的。师傅一路走好,弟子宝庆楼还有事,就不送了。”   徐玉看了一下手中的银票,见每张的面额是一万两,大概有二十几张,也就是说有二十万两的银子,在珠宝大会中,二十万两的银子不算什么,但若是普通的开销,这些银子够他用得了。心中颇为感慨,想着收了这个便宜弟子倒确实有点好处,至少常常大把大把的银子孝敬,难怪樊绮云想方设法要收他做弟子,确实是好处多多啊!   “你自去忙你的,我也走了,若是出不了城,那才叫糟糕。”徐玉说着,便一脚跨上了马车,南宫天羽忙揭开帘子,让他坐好了,自己才上了车,由阿大负责驾车;媚儿等五人另准备了两辆车,此时早就坐好,赶车的却是合欢门的两个人,当即一声吆喝,三辆车鱼贯的离去,出城之后,相互道别,互道“珍重”,便分道扬镳而去。   徐玉靠在椅垫上,闭目养神,这马车很大,可供三人乘坐,如今就只有他和南宫天羽两人,是以很是宽敞,马车内铺着芙蓉竹垫,在这初夏的时节,坐在上面清凉舒适,另一边却磊着一些书籍,是南宫覆水给他准备着旅途中解闷用的;车灯上挂着一盏小小的水晶灯,灯中点的并不是蜡烛,而是一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,用作了照明。晕黄的灯光,并不明亮,只是显得朦胧。但这样的好处正好避免了烛火在马车行走中颠簸摇弋,引起不便,同时也显示出了不同寻常的豪富与奢侈。   ※※※   就在徐玉离开杭州城的同时,绿萝回到了莫府,白长老和石长老已经牵着马,站在门口等着她,那匹高大的白马一见了她,就摇头摆尾,挨到她身边不停的摩挲讨好。绿萝笑着伸手摸了摸它的棕毛,道:“马儿啊——马儿,又要辛苦你了。”   “小姐,我们是走官道还是抄小路?”白长老问道。   “走小路!”绿萝果断的说道,“徐玉乘车,必定走官道,我们走小路,免得不小心碰上了。他一路如此招摇,可能有所目的,你可吩咐荆长老要注意着点,要是再出了事,师傅的脾气,你们也知道,到时候恐怕连我也有不是!”   “师妹!”曾大牛依然故旧的一身打扮,光着双臂,一身粗布麻衣,浓眉大眼,自有着一分粗矿,背着一个长长的大包袱,不用说,里面装的就是江湖七大神器之一的闪电斧。   “师兄,你自去柳州,一路上也要小心。”绿萝见着曾大牛,忙笑着招呼。   曾大牛叹了口气,说实话,他并不怎么担心自己,他的武功在江湖中也算不弱,就算碰上了高手,打不过,跑总不成问题。但绿萝总让他放心不下,明知道她的武功、才智都是一流的,却依然牵肠挂肚。   “你也小心,一路之上,尽量别惹是生非,碰上什么问题,找两位长老商量着解决。”曾大牛殷殷的嘱咐着。   绿萝点了点头,翻身上马,在马上坐定后才说道:“师兄,我们就此别过!你尽快把柳州的事解决了,我在京城等你!”   “好!”曾大牛答应着,挥手向她告别,绿萝轻轻的把马鞭子在虚空扬了一下,双腿一夹马腹,策马而去!   白长老和石长老也一并上马,向曾大牛告别,紧随在她身后而去,而他们的目的地,根本就不是东海,而是京城。   奇怪的是——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三天,莫闻玮和罗平也匆匆的办好了宝庆银楼的一些事物,也动手赶往了京城。   而剑谷谷主樊绮云并不傻,在自己的女弟子失踪后,就开始了一连串的部署,就在莫闻玮和罗平离开杭州的同一天,她也孤身一人上路,前往京城。 第165章   却说徐玉等三人一路前往京城,他路上故意吩咐阿大慢慢的走,南宫天羽不解,问他何故,他总是笑而不答。但心中却越来越着急,如果自己这次判断失误,楚绣君根本就没有带人前来京城拦截自己,那媚儿等岂不危险?如今已经行走了大概有十天左右,一路上风平浪静,别说鬼府的高手,他这等招摇,连个小蟊贼也没有碰上,岂不让他郁闷焦急?甚至有好几次,他都要吩咐阿大回车赶往柳州,但他也知道,就算自己现在回去,恐怕也来不及阻止什么了。只能强行控制着心中的焦急,硬着头皮往京城行去。但借口天气炎热,每天只早上赶半天的路,下午就开始找客栈休息,故意的延缓着时间。   前几天南宫天羽还觉得好奇,但现在,他再傻也看得出徐玉心中有事,似乎正在等着什么人,虽然不怎么知道他到底等的是谁,但多少也明了他等的人绝对不是朋友。暗中奇怪,忍不住找阿大打听,阿大眼见他与自己同路,只要幽冥鬼姬找上门来,这事早晚他也会知道,不如早点对他说明了,也好让他有所防范,于是便对他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。   南宫天羽听了,心中也觉得纳闷,按理说不管怎么样,幽冥鬼姬绝对咽不下这口怨气,必定会找徐玉的麻烦,就算她顾忌身份,不亲自动手,也绝对会派遣府中高手在半路上拦截他的。而自己这一路行来,却出乎意料的平静,就算徐玉这般慢慢的走,恐怕最多也只要有个三五天时间,就可赶到京城了。   事实上,徐玉哪里知道,荆铁奉命暗中保护他,这会子却正为他忙得焦头烂额。幽冥鬼姬一如徐玉所料,带着府中高手准备在半路上拦截他,一来是为了给幽冥鬼姥和梅大夫报仇,二来她对当年的那个横刀夺爱的谪仙子恨之入骨,自然是绝对不会放过她唯一的一滴血脉,同时也是对罗天魔帝当初薄情的报复。但是,她也没有想到,自己带着鬼府的四大长老连同府中十二名高手,连她自己在内共十七人,在还没有看到徐玉的影子,就遭到了荆铁的无情攻击,几翻交战,双方各有伤亡。荆铁总共带了十名手下,原本以为一路上不会出什么事,这些人手是绰绰有余了。但上路没有多久,就发现了幽冥鬼姬等一行人,略一打听,就知道了他们竟然想在半路上杀了徐玉,不禁大惊,他是个比较火暴的性子,当然不会等着人找上门来,于是就准备在半路上先把这群人放倒了再说。   于是——一场几十人的火拼场面,便在进京的官道上火暴上演,一场混战,幽冥鬼姬带来的十二名高手,全军覆没,两位长老受伤;而荆铁这边却也根本没有讨得了好,十人中就剩下了他一人,其余的全部当场毙命。这一战,共死了二十二人,可见当初的战况是何等激烈。   然而,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,荆铁又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人手,开始疯狂的追杀幽冥鬼姬等剩余的五人,因为那死的九个人,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弟子,如今就这般的搁在了这里,他已经气疯了,红着眼睛的要找幽冥鬼姬报仇。   幽冥鬼姬心中的那个恨是可想而知——她鬼府精英竟出,只是为了杀徐玉这个无名小辈,怎料到会莫名其妙的碰上了一群不要命的疯子,弄得她人还没有看到,就损兵折将,所以,她也再次调动了一些分坛的手下,势必要把荆铁杀了以解心头之恨。这样一来,又有数处的分坛被荆铁挑了,但荆铁也在连翻大战中受了伤,无力再找她的麻烦,只得飞鸽传书,找石长老等人相助。   幽冥鬼姬等人这时才得以喘了口气,一路紧赶,终于让她赶上了一路上慢慢等着他们的徐玉,此时的她对徐玉自然又更多了一份憎恨,不知不觉间,她已经把鬼府所有在这次行动中身亡人员的血债,全都算在了徐玉的头上。   而徐玉这时,正舒服的坐在马车里,靠在椅子上看着书,阿大坐在他旁边,摆布着一条血红色的小蛇,他和南宫天羽俩轮流着赶车,这会子正好换他休息。   猛得——马车一个急刹,停了下了,把完全没有预备的阿大吓了一大跳,差点就从马车里摔了出去,幸好车速不快,倒也没什么大碍。徐玉仅仅只是身子略倾了倾,看着阿大的那副狼狈样,忍不住笑了出来,同时他也听到了外面至少来了五个人,挡在了马车,精神顿时一振,暗想着该来的终于来了,同时放下心来,心情也随着开朗。   “我就知道那小子娇生惯养的,哪会赶车?公子,你没事吧?”阿大口中嘟囔着抱怨。   徐玉笑着摇头,这阿大自从跟毒婆子学了几天的本事,人也跟着开朗起来了,常常跟南宫天羽开玩笑,不再像以前那般拘束,所以这几天的时间,他已经和南宫天羽混得极熟。这时忍不住高声问道:“天羽大哥,出了什么事了,怎么就停了?”   “公子,有几个人挡住了去路。”南宫天羽在外面高声答道,看模样,这些人应该就是徐玉在等的人了,知道他们是鬼府中人,今天一场恶战恐怕是在所难免。   阿大揭开车帘,跳下了马车,见马车停在一片树林边,虽然这是官道,但这片地方,却较为荒凉,显然,鬼府中人也略有顾忌,不敢在人口较为密集的地方杀人。   马车前五个一字排开的站着,正是鬼府中的幽冥鬼姬及四位长老。   徐玉也揭开车帘,向外打量着这五人,只见正中间一位是一个中年妇人,体态丰满圆润,裸露在外的肌肤晶莹润泽,虽然并不怎么的白腻,但却光滑无比,脸上蒙着黑纱,看不清她的庐山真面目,但从她那双如今散发着冷然杀气的眼睛来看,她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位美人儿,只是可惜碰上了一个痴迷于谪仙子的男人,注定了一生伤心的悲剧。   另外四人却是三男一女,那女的年龄应该和幽冥鬼姬差不多,相貌却是平庸,皮肤略黑,骨骼粗大,手臂上长着黑硬的粗毛,如同男人一般,偏偏穿着一身大红的裙子,腰间还系着一条绸带;那三个男人也都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,第一个马脸驴耳,加上满脸的麻子,穿着一身黑色的短靠,腰间别着一支粗大的判官笔,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;另一人的五官倒还算是端正,但头上光光的不见一根头发,身材矮小,比幽冥鬼姬还矮了一个头,但却顶着一个和身材极不相称的大脑袋,那脑袋就如同一颗光滑的铜球,说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;最后一人却高得古怪,比那矮子大概要高出了一半,偏偏又瘦得像一个竹竿,仿佛几十年没吃过饭,硬饿成了这付德行,一声灰白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,感觉就是一跟竹子裹着一块破布,手中却还拿着一跟哭丧棒。   徐玉有点佩服幽冥鬼姬的本事,居然敢带着这四个人在路上走,也不怕惊世骇俗。   “哈哈哈哈!”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,阿大这时竟然夸张的抱着独子,大笑了起来,道,“真是笑死人了!公子,你看这几个人若是去街上表演杂技,肯定赚钱。”   “何方来的小鬼,找死不成?”那个穿着大红裙子的女子首先说话道,她人生得粗矿,但说话的声音却娇甜清脆,煞是好听。   徐玉抓过叶上秋露,从马车里跳了出来,走到幽冥鬼姬跟前,抱拳施礼道:“各位请了,不知到各位拦住了在下等的去路,所为何事?我们是进京赶考的举子,若是几位囊中羞涩,在下倒是可以资助几两银子。”他故意把他们说成了拦路抢劫的小蟊贼,看着四人渐渐变色的脸,心中也不禁好笑。   “徐玉!”幽冥鬼姬微微的扬扬头,看到他俊美的外表,几乎长得和当年的谪仙子一模一样,不禁更添怨恨,道,“明人面前不说暗话,我们的来意,你大概有明白。”   徐玉笑了起来,幽冥鬼姬的干脆让他觉得爽快,当即点了点头,道:“想来是来要我的命的,对不?若是能把我这颗六阳魁首送给罗天魔帝,你也算是出了一口积蓄了二十年的恶气。”   “没错!”幽冥鬼姬冷笑道,“徐玉,就算你安排了那么多人在路上拦截我,但你还是别想走到京城,哼,我鬼府这次虽然损失了十几位高手,但若是能杀了你,必将让赵胤煦绝后,倒也值了。”   徐玉心中一动,知道必定是秦无炎的人在背后找上了她的麻烦,倒是省了自己的手脚,难怪这么久她才追了上来,原来她还真的损失巨大,不过——她倒也看得起他,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来追杀自己,看样子是鬼府精英尽出了,媚儿等袭击鬼府总坛,想来是轻而易举,顿时更是放心,笑道:“你就有这么大的把握?”口中说着话,手中猛得拔出了叶上秋露,绿芒闪动见,急向着幽冥鬼姬当头罩下。 第166章   幽冥鬼姬没想到他竟然完全不按江湖规矩行事,出手偷袭,一时没有防备,差点就伤在了他的宝剑之下,虽然闪了开去,却被剑锋割下了一片裙裾,心中大怒,五指微屈,幽冥鬼爪急向徐玉的脸上抓了过来,恨不得一爪就把他这张酷似谪仙子的俊脸给毁了。   徐玉一招偷袭不成,不禁暗叫了一声“可惜!”手中却丝毫也不敢慢,舞月剑诀展开,一招快似一招的抢攻。他一边动手,一边却在思忖着:原来罗天魔帝竟然叫赵胤煦,不知道和那个不务正业的赵胤熙是什么关系,看样子应该是兄弟,难怪他要关照自己,到了京城别说认识他——否则,以他这个叔伯的身份,居然欺侮自己的侄子,调戏他的丫头,恐怕面子上不怎么好看吧?见了面也免不了尴尬。   幽冥鬼姬虽然不如罗天魔帝及上官辕文这些高手,但却也不弱,尤其是幽冥鬼爪在她的手中施展开来,绝对不是那个已死的幽冥鬼姥所能比拟,招招式式,皆不离徐玉全身要害,但徐玉的舞月剑诀也绝对不是昔日可比,长剑如同流云晚霞,绵绵不绝,变化莫测。   两人迅速之间,已经激战了百余战,却尤自不分胜负——旁边观战的四人都感到不耐烦,那个穿红裙的女子首先叫道:“我们大家齐上,生擒这小子,把他凌迟碎剐了!”口中说着,猛得一扯腰间的绸带,那根让徐玉等人看着碍眼的绸带,竟然就是她的武器。   “三妹说得对!”那个瘦子忙随声附和道。   徐玉本一人对付幽冥鬼姬就觉得吃力,他也知道,自己一对一,根本就没有取胜的可能,除非险中求取,正在不停的思索着如何对付,却没料到另外四人这时加入了战圈,顿时大惊——   南宫天羽抄着一根鞭子,叫道:“不要脸!”手中鞭子一抖,向那高瘦的中年人腰际卷了过去。   阿大这时也拔出一柄青钢剑来,口中大骂道:“跟这群孤魂野鬼的,有什么好说的,他们想杀公子,我们就先杀了他们——哼,把他们剁碎了喂野狗。”口中骂着,一剑已经重重的斩向了那个光头的脑袋,他练的是崆峒派的剑法,招式与徐玉的轻灵优美完全不同,走的是大开大阂的剑式。   那粗矿的中年女子的绸带对着徐玉手中的叶上秋露卷了过来,徐玉自持有神器在手,根本就没把她的那根绸带放在眼中,长剑一抖,绿芒闪烁不定,同时罩向了幽冥鬼姬的七处重穴;而就在这个时候,那麻脸人的一支判官笔也点向了他的玉枕穴,徐玉顿时大惊,这玉枕穴乃是人身重穴之一,一旦让人点中,恐怕是没有活命的希望了。当即长剑忙回扫,但猛得手中一沉,那粗矿女子的绸带竟然卷上了他的宝剑,也不知她那绸带是什么物质,竟然不惧叶上秋露的锋芒。心中不禁大惊,猛得用力一吸,隔着宝剑和那女子的绸带,他竟然施展了清源心经,欲图吸取她的内力。同时身行一矮,御风弄影贴着地面急射而出,险险的从幽冥鬼姬的脚底下溜了出去,避开了麻脸人的判官笔。   御风弄影讲究的是优雅飘逸,如同月宫仙子临风起舞,哪向他使得这般狼狈?若是若即此时在这里看见他如此的使用隐湖绝技,恐怕非得气坏不可。   不等他身行站定,幽冥鬼姬如影附随,向他背上抓了过来。那粗矿的女子却是大惊,体内的真气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,源源不断的通过手中的绸带,向徐玉涌了过去,不禁暗呼了一声“不好”,不得不松手放开了绸带。也幸好徐玉是隔着两件兵器借的力,否则,她根本就别想摆脱清源心经的控制。徐玉手中的剑从获自由,顿时大喜,而此时正好是他前力用尽,后力未生的紧要关头,幽冥鬼姬的鬼爪离他的后背已经不到三寸,大惊失色之下,他想也不想,也不回头看望,长剑反手回撩,以诡异的角度刺向了幽冥鬼姬的手臂,却是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——若是幽冥鬼姬不住手,她一定可以抓伤徐玉,但也一样会被叶上秋露废了她的右臂。   未及权衡,幽冥鬼姬想也不想,狼狈不堪的缩手,避开了徐玉的这一招。徐玉顿时重重的喘了口气,偷眼看了一下阿大和南宫天羽那边,这两人都是一对一,南宫世家家传渊源,南宫天羽的武功倒也不弱,虽然比不上那个高长的瘦子,已经落在了下风,但要维持一段时间,倒也不难。只是阿大虽然这几个月由徐玉指点了一下剑法,长进颇快,但一来没有打斗经验,二来剑法确实不怎么样,和那光头矮子悬殊太大,那光头不用武器,使的就是一颗光头,看样子是练的铁头功什么的,那一头头发,大概就是这么练掉了。如今早就把阿大逼得左支右绌,偏偏口中还不饶人,一口一个矮子的大叫着,气得光头矮子火冒三丈,更是“头”下不留情。   徐玉心中知道,若是自己再耽搁片刻,阿大恐怕就要栽在光头矮子的手中,而自己一对四,绝对没有一成的胜算。当即一咬牙,身形凌空拔起,手掌松开,凭着清源心经的吸力,叶上秋露牢牢的吸在了他的掌心,长剑以他的手掌为中心,飞快的旋转,周围的气流顿时受到影响,全部向他这边靠拢——随着他的剑式旋转,形成了一个气窝。   碎——月——千——斩——   铺天盖地的剑影,叶上秋露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,发出了异乎寻常的龙吟之声,原本碧绿色的剑芒中出现了诡异的暗红。   幽冥鬼姬大惊,想要后退,却发现自己等三人皆在徐玉的剑式笼罩之中,她虽然是女流之辈,但久经江湖,临危不惧,猛得手臂一扬,打出了三十二枚梅花针,同时抢先一步,冲进了漫天的剑网之中。   “老娘跟你拼了!”那个粗矿的女子大叫道,虽然言语粗俗,但声音依然悦耳得很,她刚才被徐玉借着兵器,吸去了三成的内力,正自惊魂未定的时候,却没有料到,这个俊美的少年,竟然会发出这么一招恐怖的招式。   麻脸人的判官笔舞得水泄不通,指望着能挡着徐玉的攻势,但是——这招乃是徐玉用尽全身真气,拼命的绝杀,又有着叶上秋露这等神兵在手,又岂是那么容易招架的?   徐玉根本就没有看幽冥鬼姬的那三十二枚梅花针,他有把握,在碎月千斩之下,没有任何暗器能进得了他的身,幽冥鬼姬拼起了全身的功力,那粗矿女子的绸带不知什么时候,到了她的手中,血红色的绸带,在绿色的剑芒中奋力挣扎——可怜那粗矿的女子没有了兵器,又内力大减,如何能够在这令人窒息的剑网中脱身?她是第一个,被徐玉的长剑划破了咽喉,倒在了地上;麻脸人顿时大惊,惊呼道:“三姐”!就是这一分神的当儿,手中一轻,判官笔已经断为两截,脸上、胸口、肋下等多处地方同时一痛,不禁大叫了一声,低头看时,却见一柄带着鲜血的长剑,在自己的小腹之上,开了个半尺长的口子,大肠小肠都流了出来——“砰”的一声,他重重的栽倒了在地上。   而就在这个时候,阿大和南宫天羽那边也发生了变化,原来,在徐玉使出这招碎月千斩的时候,另外两个和他们交手的人顿时觉得不对,想要过去增援,所以猛得大下杀手。阿大本就不支,首先被光头矮子打掉了手中的长剑,眼见着他一颗老大的脑袋对着自己的胸口撞了过去。南宫天羽不禁大惊,知道这等练铁头功的人都是自幼练习,端得是厉害非凡,这人是鬼府的四长老之一,一身武功可想而知,那颗脑袋,大概和真的铁头有得一拼,若是让他撞上了,阿大非得肋骨尽断,心肺全碎不可,到时候恐怕是大罗神仙下凡,也无能为力了。想到这些日子以来,和阿大两人兄弟相称,感情大进,不知不觉间,他也早就把这个憨厚的少年当成了朋友,如今见他有危险,当即不容多想,竟然不顾自身的安危,奋力将手中的鞭子抽向了矮子的光头。他本就不是那高长瘦子的对手,这一相助阿大,背心顿时空门大露,瘦子哭丧棒已经对着他背上重重的打了过去。   “砰”的一声,南宫天羽的鞭子抽中了矮子的光头,饶是那矮子自幼保持着童子身,练了多年的铁头功,还是让他这拼命的一鞭子给抽出了一条血痕。但南宫天羽的背上,也挨了瘦子一棒,顿时眼前金星乱蹦,喉口一甜,哇得一声,吐出一大口鲜血来。   阿大本已经吓得傻了,他还是第一次正式跟别人交手,没想到就碰到了这等精彩场面,早就应变无暇,如今见南宫天羽为了救自己受了重伤,顿时想也不想,手一挥,两条血红色的小蛇,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形,分别准确的落在了矮子和瘦子的脖子上,两人同时尖叫出声。   鬼府是玩毒的老祖宗了,若是普通是蛇毒,他们倒还不惧怕,但若非向阿大这样的人,恐怕任谁让蛇猛得盘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力的咬着,都会像他们一样的反应。 第167章   阿大长长的舒了口气,知道自己的小命总算暂时的保住了,忙一把扶住了南宫天羽,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   南宫天羽脸色苍白,身形摇摇欲坠,只是拼命的撑着,那高长瘦子的一下哭丧榜,几乎把他的脊椎都打断了,内脏也受到震荡,眼见自己危险已除,早就支持不住,但担心徐玉,忙叫道:“别管我,去助公子!”   这时,漫天的剑气已经散去,徐玉以剑拄地,半跪在地上,喉口一甜,顿时吐出一口血来,同时不由自主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,他真气过支,伤了心脉,虽然没有什么大碍,却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力气,此时的他,恐怕连叶上秋露也提不起来了。   在他身边的不远处,那个粗矿的女子已经死在了当地,咽喉处一道深深的剑痕,几乎切下了她一半的脑袋,暗红的鲜血,还在不停的流淌。而那个麻脸汉子,如今几乎已经分不清他原来的样子,腹部切开,肠子还带着热气,散了一地,身上更有着多处的剑伤,皮肉反卷,惨不忍赌。   徐玉只看了一眼,尽管眼前的这两个人都是他杀的,但却忍不住开始恶心,初夏的季节,风过处,带着树林里绿叶的清新和令人无法忽视浓郁的血腥味,弥散开来。   幽冥鬼姬脸上那块蒙面的黑纱如今已经掉下,露出了她娇好的容颜,但脸上也留下了一条浅浅的伤痕,身上也有多处剑伤,然而却都不重,那根夹着天蚕丝织就的绸缎早就寸断,陪着它的主人一起上了路。幽冥鬼姬武功本比徐玉要略高了一筹,原本以为五人围杀徐玉等三人,那是十拿九稳,却没料到徐玉竟然会这等恐怖的剑法,如今自己这边四大长老死了两个,另两人好象中了毒,生死未卜,这一仗,自己打得好不辛苦,鬼府精英尽出,却也尽数的折在了这里。   如果她知道,媚儿等在徐玉的授意下,正带着合欢门的大批高手,赶往柳州,准备袭击她的老巢,恐怕她会当场气死过去。   饶是如此,看到遍地的血腥,想到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昔日的谪仙子之子,心中更恨,美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狞笑,慢慢的走近了已经脱力的徐玉身边——   “徐玉!你认命吧!”幽冥鬼姬举起手掌来,对着他百汇穴拍了下去,她也早就看得出来,此时的他已经力尽,就是一个普通的孩童,也能杀得死他,自己虽然损失惨重,但杀了徐玉,一切都值了。   徐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,他现在全身酸软,四肢涨痛,根本就提不起一丝的真气,但却也绝对不甘心就这般束手待毙,当即强吸了口气,猛得一把抓向了幽冥鬼姬的手腕,幽冥鬼姬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这一抓放在眼中,手掌依然原式不变的向着他的头顶拍下去,是以徐玉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她的手腕。   忽然,幽冥鬼姬感觉一股吸力从徐玉的手上传来,自己的内力竟然不受控制,如同潮水一般,通过手腕,急向徐玉涌了过去——她这一惊非同小可,忙用力挣扎,但哪里还挣脱得了。   徐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开始慢慢的恢复,原本消耗已尽的体力,也迅速的恢复着,只觉得舒服无比,在这种情况下,幽冥鬼姬如同是一颗大补丹,又怎么会让她脱离控制?但就在这时,一股异样的灼热,从丹田里迅速的蔓延到整个经脉,全身好象猛得被火烤着一样,然而,这还不是主要的,更要命的是,经脉里竟然如同有着无数的针扎刀剜一般,仿佛自身正处在刀山火海之中,痛得他几乎就要尖叫出声。   “怎么会这样?”徐玉在心中惊问,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清源心经了,每次使用这种变态的武功,都会给他带来无法言愈的享受。而这次,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?而这个时候,更恐怖的是,那被他吸入体内的幽冥鬼姬的内力,并没有从丹田穴内排出,而在顺着他的经脉,开始横冲直撞。   幸好在这个时候,阿大发现了他的不对,他知道幽冥鬼姬武功高强,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,急中生智之下,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,对着幽冥鬼姬脸上洒了过去。   幽冥鬼姬这时也是叫苦不堪,自己的真气如同潮水一般的散去,而且这股逆流的真气,搞得她难受不已,其实,她哪里知道,若非她修炼的内功正好是清源心经的克星,这个时候的她,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了。   徐玉这时忙松了手,幽冥鬼姬如蒙大赦,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,虽然她的幽冥暗火克制住了徐玉的清源心经,保住了她的一条命,但体内真气,也早就被吸得七七八八的,如今已经所剩无几,而经脉逆转过后,全身刺痛,手脚麻木毫无知觉,一时半刻的,也恢复不来。所以明明看到阿大的那把泥土当头洒来,却偏偏无力躲避,硬是被散了个灰头土脸,幸好阿大身上没有暗器,若像她一样有梅花针,恐怕她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刺猬。   阿大眼见幽冥鬼姬被自己的泥土洒中,也不及考虑其它,一把扑了过去,幽冥鬼姬站立不稳,被他推倒在地,阿大大喜,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的把她按住,同时对着她脸上提起拳头就狠揍了起来。可怜幽冥鬼姬平时武功高强,身份尊贵,何时受过这等怨气,只差点没有当场气晕过去。当即强提了一口真气,猛得对着阿大重重的一掌,把他震开,翻身起来,奔向那个光头的矮子和高长的瘦子——却见他们脸面铁青,知道中毒已深,也不及多想,一手一个,拖了他们就走,至于另两个已死的人,她已经顾不上了。   事实上她有所不知,鬼府的幽冥暗火,正好是徐玉修炼的清源心经的克星,如果她稍事恢复,再杀回去,徐玉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,但如今的幽冥鬼姬,内力已经只剩下了三成左右,早就成了惊弓之鸟,只求保命要紧,哪还敢再找徐玉的麻烦?   徐玉也不知道,他在绝谷中发现的清源心经,就是合欢门重宝——魔门的三大内功心法之一,也就是当年樊绮云从情魔手中骗去送给风清子的,风清子根本就不知情,他只当是剑谷之物,所以也就一直带在了身上。当年他遭徐林鹤陷害,这个装有无上内功心法的匣子,也就随他一起坠入了悬崖,也许是机缘巧合——那个匣子,不知是受了潭水的浸泡,还是受到了月华之光的影响,竟然被他轻易的打开,但那个欲要破丹田而修炼的武功,纵然是风清子,也绝对不敢轻易尝试。   而当初的合欢门、罗天圣教和鬼府本是同宗,这三种魔门内功心法,也相互克制,合欢门的内功心法另僻蹊径,本源就是来自这清源心经。只因为丹田穴本是人身重穴之一,一旦点破,有可能就会变成废人,甚至当场死亡,合欢老祖深知其害,才把这本心经藏在了匣子里,只盼着后辈中慎重为之,免得修炼不成,反受其害。合欢门代代流传,虽然也有几个门主凭着聪慧,打开了匣子,但见着清源心经开篇的那八个字“欲练此功,自破丹田”,也就望而却步了。徐玉却机缘巧合,在绝谷中奇遇月华之光,改造了他的身体经脉,这就为他以后顺利的修炼清源心经打下了基础。   清源心经厉害非常,可以吸取他人的内力真元、精血神气为已用。但天生万物,自有其相生相克之理,而这清源心经的克星,就是幽冥暗火,它是从根本上破坏人体经脉的一种邪门功夫,若是碰上了普通的武林中人,也不见得其就有什么特别厉害之处,只要内力胜过她,并且注意一下她的暗火之毒就行。但一旦让这种暗火侵入经脉之中,就算有再高的武功也无济于事。偏偏徐玉根本就不知道这些,刚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,大量的吸进了幽冥暗火,幽冥鬼姬固然是损失惨重,但他现在的情况却更是糟糕,体内如同是一个大战场,清源心经已经不用他的意识控制,自动的和幽冥暗火在他的身体内争夺着控制权,经脉如何能承受得了这两股真气的撕杀?徐玉只觉得自己如同在受着酷刑的折磨,痛苦不堪,血气逆转之间,喷出一大口带着腥臭的黑血来,顿时觉得全身一松,几乎虚脱。   阿大看到徐玉吐血,不禁大惊,忙一把扶着他叫道:“公子,你怎么了?”   徐玉痛苦的摇头,他虽然还不怎么知道具体的原因,但也知道他这次是栽的彻彻底底,强忍着体内的剧痛,无力的说道:“我怀里有一颗小还丹,你先拿去给天羽吃了,再把那两个人的尸体给拖树林里埋了,快点!” 第168章   阿大忙匆匆的从徐玉的怀里掏出了一只小瓷瓶,脸露询问之色的看了看徐玉,徐玉看了他一眼,微微的点了点头,阿大这才赶紧把瓶子拿着,递给了已经踉跄走到徐玉身边的南宫天羽。   南宫天羽也知道小还丹的贵重,心中明白自己的内伤,若是有小还丹这等灵药相助,三到七天必定可以痊愈,但若是不用这药,至少也得一个月,眼见徐玉把这等贵重的药丸给了自己,顿时大喜,忙打开瓶塞,倒出一看,却只有一颗药丸,心中顿时为难,他看得出来,徐玉也受了重伤,而且肯定比自己还要严重得多,这颗药丸,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的,当即忙道:“公子,这药还是你自己吃了吧,你伤得比我重,我还撑得住!”   徐玉无力的苦笑,他自己的情况,他又怎么会不明白?他根本就不是内力所伤,而是真气导致的经脉受创,却不是小还丹所能医治,这药丸若是给他吃了,也是白白的浪费。但这事,一时之间,却也解释不清,摇头道:“快服下,运功调息,别说废话。”   “公子!”南宫天羽自从离开了杭州过后,为了避人耳目,也一直像阿大一样,称他为“公子”,而不再叫他“少主”,这时他正想再说什么……   徐玉忍不住厉声叫道:“若是你还当我的你的‘少主’,就听我的吩咐,赶快服下,你要在最快的时间内争取恢复!”他心中明白得很,南宫天羽的武功还可以,这一路上进京,以及到了京城打理一切,都得他安排,阿大还是个小孩子,什么都不懂。而且,就算遇上了麻烦,他的武功也不弱,大概可以应付一二。如今自己这个样子,别指望恢复了,恐怕小命能不能保住,如今都成问题。他这一动气,顿时体内如同刀刺,痛得他全身痉挛,头上冷汗沥沥而下。   南宫天羽眼见徐玉生气,不敢再说什么,忙吞下了药丸,小还丹一入口,就顺着食道滑下了腹中,顿时便觉得一股热气,在体内迅速的扩散,他知道药力开始发作,当即不敢迟疑,忙在地上盘膝坐下,运功疗伤。   阿大按照徐玉的吩咐,匆匆的把鬼府的那两个长老给草草的掩埋了,身前的风光,死后却葬身荒野,黄土一堆而已,想来这就是一个江湖中人难免的结局。回到徐玉身边,却见他只不过片刻时间,脸色显得更不济事,心中又是伤心又是着急,而南宫天羽此时正是行功的重要关头,他不敢打扰,只得从地上拣起了徐玉的叶上秋露,紧紧的握在手中,加强戒备。所幸如今日正午时,又是初夏时节,路上并无人行走,倒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。   莫约一柱香的时间,南宫天羽运功结束,觉得伤势似乎已经好了大半,抬头看向徐玉,却见他脸色苍白如纸,人已经进入到半昏迷状态,顿时心中大惊,但他毕竟年岁较大,有些见识,忙叫过阿大来,两人扶着他坐上了马车,急急赶路,只盼着先到前面的小镇,找家客栈住下来再说。总不等就呆在大路边上,如今这里刚刚发生了凶杀案,官府平时对这等江湖凶杀,都不怎么理论,但一旦碰上了,却也是麻烦。   马车一路急驶,阿大这会子是拼了命了,自然不同与前两日慢慢的磨蹬时间。南宫天羽扶着徐玉坐在马车里,不安的摸了摸他的脉门,却觉得他体内内息絮乱,脉象时强时弱,不怎么像是受伤的样子,却不知是何故,心中更是没了主意。   足足赶了大半个时辰,终于赶到了前面的小镇上,阿大赶着车子在一家高升客栈门前停了下来,这时天光尚早,并无人住店,店小二也并不在门口招呼,阿大看了看,只见一个帐房模样的老头,正在一张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,打着蒲扇,哼着小调,悠闲得很,当即忙大叫道:“有人吗?住店!”   老头模样的忙从里面迎了出来,眼见徐玉等人的马车华贵,阿大虽然是个小厮打扮,却也是一身绸布衣服,忙堆着满脸的笑意道:“客官要住店?”   阿大心忧徐玉,正一肚子的火气,闻言重重的“哼”了一声,道:“不住店,还能干什么?”口中一边说着,一边揭开车帘,南宫天羽忙小心的扶着徐玉下车。   那老头眼见徐玉脸色灰白,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,顿时大吃了一惊,他看得出来,这人必定是身受重伤,看样子是活不长了,若是死在了他的店中,一来晦气,二来恐怕还得招惹麻烦,顿时心中后悔,忙回说道:“这位客官,小店今天盘点,不便招呼客人,您还是请到别家吧!”   阿大就算是傻瓜,也看得出他是有意拒绝,不想让他们住进客栈,而他拒绝的原因必定是因为徐玉,心中不禁大怒,一把扯过老头的衣领,怒道:“老头,你什么意思?”   那老头倒也强悍得紧,丝毫也不畏惧,骂道:“怎么?老子开的店,我今天不招呼客人,你还能把我怎么了?他妈的,老子今天倒霉,第一笔生意就碰上了一个要死的瘟鬼……”   如果他只说了前面的一句话,阿大就算是生气,也绝对不会惹事,但听他辱及徐玉,不禁心中狂怒,一股火气,从心底蓬勃而起,扬手一个大耳光,对着他脸上甩了过去——   “你……你他妈的敢打人?”老头捂着半边红肿的脸颊,嘴角已经破裂,鲜血直流,大叫道,“来人啊,给我把他们赶出去!”   阿大正欲再动手,里面客栈中慢腾腾的走出一个五旬左右的人来,那人身穿青色长布竹衫,颌下留着几屡胡须,头发稀少,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,老头一见了那人,顿时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来,陪着笑脸迎了上去,叫道:“大总管,怎么惊动您老了!”   “发生了什么事?吵成这样?难道不知道我家公子在午睡吗?”那人颇为趾高气扬的说道,说着又藐睨的打量了一下徐玉等人。   南宫天羽本一直扶着徐玉,原本见那老头竟然不让自己等人投宿,心中也动了三分怒气,如今见着这人的态度,更是怒火上升,当即也不打话,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,足足有十两重,然后重重的砸在了柜台上,道:“掌柜的,我们住店,这是定金!”   那老头在这小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客栈,平时也见过几两银子,自然比普通人略有一些眼色,但一年到头,利润也就几百两白银,上千还不到,何时见过这么一大块金子,顿时猛盯着那金子看了又看,随即“咕嘟”一声,不由自主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,眼睛珠子差点就要突出来,贪婪之色,完全表现了出来。   “给我们安排一间上好的房间,这金子就是你的了,房钱另算。有没有空房,没有的话,我们另找一家就是!”南宫天羽看着老头的表现,心中颇为满意,天底下,又有几人能抵得了这金子的诱惑?但他不知道,这样一来,他却为自己惹下了麻烦。   而那个竹布长衫的人看到了这锭金子,脸色也变了变,想说什么,却没有开口。   “有有有!”老头一叠连声的答应着,笑着往里让道,“客官请进!”好象完全忘了,这个客官,刚才正给了他一大巴掌。   南宫天羽斜了一眼那身着长衫的人,自扶着徐玉向房里走去,他心中有事,对身边的一些小事却忽略了。阿大打理着马车行李等物,片刻之后便安排好了一切,两人看着躺在床上徐玉,神色越来越不祥,心中着急,但偏偏都没有个主意。   “你说——怎么办?”阿大问南宫天羽道,他觉得自己的心中如今好像憋着一团火,闷得慌,心突突的乱跳。   南宫天羽此时明白,自己绝对不能先乱了方寸,否则就彻底的垮了,当即忙安慰阿大道:“不要紧,公子吉人自有天像,不会有事的,你先去镇上问问,请个大夫回来看看!”   “嗷!”阿大答应了一声,心中却在叨咕——他知道徐玉并不是普通的伤或病,大夫恐怕也没有办法,但事到如今,也只能尽人事、听天命了。   去镇子上打听了一下,把镇中三个略有名望的大夫都请了过来,结果三个人都只是进来看了看,就摇摇头,叹了口气就走人,连一句话也没有交代,急得阿大又要骂人,南宫天羽却知道缘故,忙制止了他。   入夜过后,阿大一直守着徐玉,大概三更时分,徐玉竟然剧烈的咳嗽,又吐出好多腥臭的血来,脸色却由原本的苍白色,变得一片嫣红,但依然是人事不知的昏迷不醒。阿大和南宫天翔都大惊,知道像这样下去,恐怕他撑不了多久。 第169章   阿大想到和徐玉相处的这几个月,自己虽然是师傅送给他的奴才,但他对自己却是极好,就如同师傅一般,教他学武练剑,更让他拜在了毒婆子门下,念及种种,不禁越想越是伤心,也不顾深夜惊扰了别人,抱着徐玉,就放声大哭起来。   南宫天羽想到徐玉对他们父子有着活命之恩,这份恩情就不用说了。而如今,若是徐玉在赶往京城的路上出了事,自己这个奉命保护者恐怕死罪难逃,想到刑堂的种种酷刑,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徐玉,知道若是他死了,南宫一家都得跟着陪葬,顿时一阵辛酸,手脚冰冷,跌坐在椅子上,那眼泪也随着大颗大颗的滚落。   就在两人相对落泪的时候,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门就被擂得山响。南宫天羽无奈,只得走了过去,把门打开,却见白天的那个掌柜正带着大批的官兵,站在了门口,心中一动,隐隐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感情他们今天是投了黑店了,顿时沉下脸来,怒道:“掌柜的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   那个小老头掌柜如今仗着有官兵壮胆,得意的笑道:“少废话,你没见到这几位官爷吗?”   “那又怎样?”南宫天羽看了看他身后的官兵,冷笑道。   “哼!”其中一个为首模样的官差拿腔作势的大叫道,“我们收到御史大人家的大公子举报,他们在来此的路上,刚刚被人抢劫了大批的珍宝黄金,本官怀疑盗匪如今已经到了本镇,所以今夜特来查房,尔等若是守法良民,就当尽力配合!”   南宫天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,眼见他穿着七品官服,想来是个小小的县令,看着他趾高气扬的打着御史大人的旗号,这可惜他生了一张猴脸,身材矮小,连借个威也借得不像。   那个猴脸县令眼见南宫天羽脸露不屑之态,心中大怒,暗道:“看你这会子神气,等下把你带到了衙门,先打个三十煞威棍,保管把你打得哭爹喊娘。”心中想着,口中却大叫道,“怎么?还不让开?”   南宫天羽冷笑道:“你说你是接到了御史大人家的公子举报,那么就请你把这位大公子请出来指正一下,看看我们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,岂不比大人一个一个的胡乱搜房间来得方便?何况,半夜三更的,吵得人不得安宁,也不怎么好吧?”   猴脸县令闻言,重重咳嗽了一声,摆足了官威大叫道:“大胆逆民,御史公子也是你这等人能见着的吗?还不给本官速速让开。”   “侯大人,既然他们要见本公子,那好——我就出来见见这等江湖匪类。”一个声音从众人的背后传来,这个猴脸县令是确确实实姓候,倒没有辜负了他的好姓。   猴脸县令闻言,顿时忙换上了一张笑脸,转过身去,南宫天羽看时,只见在众人背后,缓缓的走出两个华服青年来,为首的一个身材肥胖,满脸的横肉,皮肤颇白,但却生了一脸的麻子,黑白相间,如同在白面饼上散满了黑芝麻,这样的一个胖子,却偏偏还生了一副小小的三角眼,眼中凶光毕露,一脸凶横样。后面的一人倒要略好一点,身材还算是适中,脸上也没有麻子,然而却是一个裂唇,如同兔子一般。两人站在一起,煞是滑稽可笑,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,是如何的生出了这么一对活宝。而这两人的身后,正跟着白天碰到的那个穿竹布长衫管家模样的人。   南宫天羽此时已经完全明白,这些人分明就是联手设下了一个圈套,起因大概就是自己的那锭黄金惹的祸,眼见他们有病人在侧,趁机栽他们一个杀人抢劫的罪名,往大牢里面一关,再用酷刑屈打成招,随便定个死罪了事,而他们随身的财物自然的就充了他们的腰包。想到这里,心中大怒,正想发作,猛听得声后一个微弱的声音低低的说道:“天羽,发生了什么事?”   这个声音虽然低微,但听在南宫天羽的耳中,却如同是一个晴天霹雳,心中狂喜,再也顾的得那群官差,忙转过身去,却见徐玉已经在他说话的这当儿工夫,清醒了过来,正半坐着靠在床架子上,看着门口一大堆的人问道,阿大小心的站在把旁边戒备着。原来,徐玉一直没有昏迷过去,而是他一直在运用清源心经拼命的压制疏导体内的幽冥暗火,他这门内功心法果真厉害,虽然一路上马车颠簸,却于他毫无妨碍,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,在吐出了几口黑血之后,人也觉得轻松不少,幽冥暗火似乎暂时被压制住,但他自己也明白,这样始终不是办法,然而心中却并不怎么着急,反而竟然有着一丝的幸喜,他终于找到了一个送给罗天魔帝最好的礼物了。而远在京城的罗天魔帝这时候却不禁心中一凛,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,他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,他的那份让徐玉去考今科状元的家书,已经让天生叛逆的徐玉,这个他还未曾谋面的儿子心中反感不已,竟然以自己的小命狠狠的玩了他一把。   事实上,连徐玉自己也觉得这种心态有点不正常,怎么说,多年的骨肉分离,自己也应该有着深深的舔犊之情,思亲之意?可为什么自己总想着算计罗天魔帝?他可极有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。或许正因为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父亲太不平常了,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法接受他的父亲竟然是罗天魔帝,更是权倾天下的汉王这个事实。像这样一个人,竟然保不住妻子横死,孩子流露?不容否定,在他的心中,对这个还未曾见面的赵胤煦,有着深深的埋怨。   “没什么……公子,你醒了?”南宫天羽心中大喜,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,忙快步走到徐玉身边,殷勤的问道,“你觉得怎么样,好点了吗?”   那个满脸肥肉的御史公子眼见自己遭到了冷落,南宫天羽竟然敢不理会自己,完全的把他视为无形,心中奎怒,站在门口,正想发作,却看到徐玉清秀俊美的容貌,阿大早在到客栈不久,就要了洗脸水来,给他洗梳,换上了干净的衣服,如今他身上穿着月白色的长袍,一双宛如朗星般的眼睛清澈明亮,也正在打量着那个满脸肥肉的家伙。   御史公子人生得丑,平时更是嫉恨那等长相俊美的人,如今见着徐玉清丽的容颜,更是着恼,又见着他半依在床上,嘴角浮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嘲弄,当即便叫道:“就是这人——给我把他拿下!”   “拿下!”侯县令猛得将声音提高了些许,大叫附和道,“给我拿铁链子先把他们锁了,带到衙门中好好的审问。”   徐玉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,只当是南宫天羽和他们之间发生了冲突,尤其见他们中竟然还有官府中人,忍不住看着他皱了皱眉头。   眼见几个官差拿着手铐脚链,凶横的走了进来,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,阿大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,俗话说得好——初生牛犊不畏虎,他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这小小的县令和什么御史家公子放在眼中,想着杭州城的四品知府,见着徐玉也得跪拜相迎,区区一个七品小官又有什么了不起了。   南宫天羽却深深的皱起了眉头,如今徐玉虽然已经清醒,但他看得出来,情况并不怎么乐观。官府不比是江湖中人,惹上了就是一辈子的麻烦,当然,他并不知道,那位极有可能是徐玉的亲生父亲,罗天魔帝赵胤煦乃是当今的汉王,权倾朝野,否则,他也不会担心了。当即忙对着那一脸凶横,体肥多肉的御史公子道:“公子,你这般任性胡为,打着令尊的旗号招摇撞骗,诬良为盗,难道就不怕惹下事端,连累家人?”   御史公子闻言,忍不住冷笑道:“连累?就凭着你们这等贱民,也配连累我们家族?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,也不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。你们还等什么,给我拿下!”   南宫天羽自然不会束手待毙,也不怎么把这几个官差放在眼中,正准备动手,但徐玉这时却听出了一点眉目,对于眼前这个凶横肥丑的男人实在讨厌得紧,当即轻轻的叫道:“天羽,你让开,我来问问他看!”   “公子……”南宫天羽身子略侧了侧,让了开来,徐玉微微一笑,向御史家公子道,“阁下贵姓?”   “小子,你少套交情,今天碰上了你家公子我,算你倒霉,你也不用怨别人,要怨——就怨你自己,谁让你长得那么俊了,公子我平生最讨厌的,就是像你这等的小白脸。告诉你也无妨,本公子姓陈名冬强,家父乃是当朝一品大臣。” 第170章   徐玉微微的点了点头,因为相貌俊美惹下的麻烦,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所以倒也不在意,轻笑道:“一品大臣家的公子,想来有点见识,怎么你居然如此的有眼无光呢?不知道陈大公子可识得此物?”他口中一边说着,一边从身上解下了那块从小一直佩带着的雕有龙形的玉佩,他知道,如果他真的是罗天魔帝之子,那么这块玉佩必定也是皇家之物,但如今不管是不是,吓一吓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没问题,若是将来证实了他不是罗天魔帝之子,这个假冒皇室中人的罪名倒是坐实了。   陈冬强兄弟两见着他手中的玉佩,都略略的迟疑了一会儿,随即陈冬强向他兄弟陈文强使了个眼色,陈文强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,如今这两兄弟都是一般心思,暗想着不管徐玉是什么身份来历,现在已经得罪了他,惟有装做不知,硬栽他个罪名,杀了灭口,以免留下后患。看他手中的玉佩,龙形缠绕,金丝镶嵌,像是皇室之物,若他真是皇室中人,如今自己已经得罪于他,不如趁他今日重病缠身,身边又无人保护,索性将他杀了,以除后患。如果今天放过了他,现在他屈于人下,或许不会理论。但将来到了京城,只要他一纸文书告上去,不但他们两兄弟小命不保,只怕就是他们的父亲御史大人,也必定要受到连累。   想到此,陈冬强咬牙切齿的叫道:“你们还等什么,还不把这小子给我拿下,听他一派胡言?嘿嘿,如今又多了一条罪名,区区一介江湖匪类,竟然也敢用这等皇室标志的雕龙玉佩,罪加一等!给我带回衙门,好生问个明白。”听他言下之意,竟然是要无视徐玉手中的玉佩,硬栽他个罪名了。   徐玉不禁苦笑,原本他只是想把这块玉佩拿出来吓吓人,只要这个御史家的大公子今天不找他的麻烦就行,毕竟,如今的他好象除了说话的力气以外,全身酥软,实在疲惫得很,心中也不想再招惹别的不必要的麻烦。但眼前的这人却丝毫有不认帐,给他台阶也不知道下,心中不禁微微着恼,暗想着若是等我恢复,必定先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胖子不可。   眼见那几个官差略一犹豫,便走了过来,拿着铁链就要向他脖子上套,阿大大怒,他原本一直站在徐玉身边,见他受伤,心中本就郁闷得很,眼见这些官差竟然如此的没眼色,听信那什么御家的公子吩咐,诬良为盗,心中怒气上升,想也不想,猛得重重的一拳,对着那个官差的脸上轰了过去。   “砰”的一声脆响,那个不长眼的官差捂着鼻子,惨叫着退了开去,一手颤抖的指着阿大,喉咙里咯咯作响,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。阿大的那一拳,硬是把他的整个鼻梁也轰断了,幸好这官差平时也略学武术,身强体健,倒还撑得住,没有被他一拳打死,但也痛得全身痉挛。   “反了反了!”侯县令扯着脖子大叫道,“竟然敢殴打官差……”   阿大猛得一步蹿到他面前,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,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,狠狠的笑道:“打了那又如何?”口中说着,正欲再动手——   “住手!”一个声音猛得断喝道。   阿大呆了呆,循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,却见一个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的红色伤疤的青年,正站在门口,冷眼打量着房中的一切。   徐玉一见了这人,心中一冷,暗叹了一声,真是冤家路窄,原来这个青年,正是那日在珠宝大会上,跟他竞价那串红色珍珠的人,虽然两人当时并没有交谈,但因为他相貌特殊,所以虽然仅仅隔着老远的看了一眼,事隔几日,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。   “原来是钱兄!”陈冬强见着这人,忙讨好似的上前抱拳行礼道,徐玉心中一动,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故识,如今这事倒有点儿难处理了,只是不知道这疤面青年是不是也和他们一伙?原本就那陈家两兄弟,他还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,但如今多了这人,心中却猛得顾忌起来,他早就看出,这青年也有着一身不弱的武功,怕是比南宫天羽要高得多,当然,若是他不受伤,自然也不把他放在心上。   那个疤面青年颇为厌恶的看了他一眼,就转首看着徐玉,眼见他半靠在床上,眉头微微皱着,正打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,手指中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块佩玉。   “我们曾经见过!”疤面青年沉声说道。   徐玉苦笑着点了点头,看着阿大道:“阿大,你回来!”   阿大忙快步走到他面前,小心的问道:“公子,你有什么吩咐!”   徐玉没有理阿大,脑中却在飞快的思索,眼前的这个青年虽然不知底细,但这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是不是江湖中人?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一套规矩,然而眼见刚才那个趾高气扬的御史家公子,却也对这人巴结讨好,显然——他也是官府中人,想到自古以来的一句老话,民不跟官斗,真是一点不错。自己好象也没有得罪他,如今却在这里碰上了。他心中可根本不敢指望这人会帮他,这世道,落井下石的人多得是,雪中送炭的,他还没有碰到过。虽然看他刚才的表情,似乎和这陈家俩交情并不怎么样。   想到这里,当即说道:“诸位的目的大概只是为了我吧?”   “公子误会了!”疤面青年笑了笑,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,脸上的红色伤疤如同一条活了的蜈蚣,蠕动起来,看着令人有股说不出的难受,眼见徐玉不解的样子,他接着说道,“我在下钱宏安,见过公子!我想公子与这位陈公子之间可能有点儿误会,不如看在在下的薄面上,就此揭过,你看可好。”   徐玉心中一动,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,但这事正是他求之不得的,当即忙笑道:“阁下客气了,主要是要这两位陈公子能否放过我?”   钱宏安转过脸来,看着陈冬强兄弟两,目光已经冰冷,然后才冷冷的道:“两位意下如何?”   陈冬强三角眼转了几圈,心中飞快的盘算着,实在不怎么愿意放弃到手的这块肥肉,心中想着,大概这个年轻的钱大人也看出了这人是个羊牯,想着一个人独吞了,所以故意出来做这个和事佬,过后他一人做了。他早就看得出来,徐玉等人身上带有重宝,这次他来江南,花了不少的银子,正想着如何搜刮回来,就碰上了徐玉等人。他是先一天到了这高升客栈,住着嫌天热就没有走,第二天没想到就碰上了这等好事。他那管家跟了他多年,自然知道他的心事,白天在看到了南宫天羽随手取出那一大锭的黄金后,就留了心,后来仔细观察了一下,确定了徐玉等人只不过是普通的江湖中人,并没有什么显耀的来头或过硬的背景,于是就动了邪念,联合当地的县令和客栈的老板,准备在晚上动手,一顶劫匪的大帽子扣下去,然后带到衙门,凭你什么江湖好汉,也未必能在官府的官刑私刑之下熬得过去的,然后随便栽他们个罪名,杀了了事。   这也是官府中人常用来捞银子的一个法门之一,一般都是选一些没有身份背景的江湖中人动手,一没有麻烦,二来还可以振振有词的说的为民除害,但至于这个人是不是害,那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了,这要这个人身上有大把的银子就成了。这个法门,被他们私下称为是黑吃黑,当然,这和一般的江湖中人的黑吃黑是有区别的,江湖中人杀日劫货,多少还讲些江湖道义,但官场之中,却只有功名利益,丝毫也不顾别的。   然而这次这个御史家的不肖子却两眼昏花,没有打听到真正的底细,也没有打听一下这个客栈还住着些别的什么人,所以,他注定了今天晚上要倒霉。   “怎么?你不愿意?”钱宏安向前跨了一大步,逼到了陈冬强的身前,冷然的问道。   “钱大人!”那个穿竹布长衫的管家忙挡在了陈冬强的面前,徐玉现在才看得出来,这个管家原来也是会家子,难怪那个陈冬强兄弟这般的张狂,原来是有所依持,但这管家的武功并不怎么样,至少徐玉看得出来,他绝对不是钱宏安的对手——   “钱大人想要独吞不成?江湖上有规矩,那叫见着有份。”   徐玉再也忍不住,大笑了起来,他怎么也没有想到,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肥羊事小,他们如今倒好象把他当成了砧上鱼肉,就当着他的面商讨起来如何瓜分他的财产了。   钱宏安见着徐玉大笑,也忍不住笑了起来,好象听到了一个离奇之极的笑话,隔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,指着徐玉向他们道:“你们知道他是谁吗?陈公子,我劝你一句,趁着别人没有动怒的时候,赶紧给他磕头赔罪,否则,小心你的一时贪念,落个满门抄斩,祸及九族。” 第十二卷 京都疑云 第171章   陈冬强听到此,忍不住冷笑道:“钱大人,你用不着危言耸听,我才不相信这小子会有什么来头。”   钱宏安摇了摇头,暗叹了一声,想着那个御史大人平日里倒还算是英明,怎么就生了这两个糊涂蛋儿子?当即钩了钩手指,示意他到自己面前来,陈冬强满腹狐疑,慢慢的走到他面前,虽然他这会子利欲熏心,满心眼里想的尽是徐玉身上的珍宝黄金,但钱宏安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,却也不得不卖他些面子。   徐玉这时却如同一个局外人,一脸好奇看戏般的看着他们,却见钱宏安附在了陈冬强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,接着就见陈冬强先是一脸的狐疑,然后就转为惊愣,接着又连连点头,待钱宏安话说完后,他先是呆了片刻,然后竟然一把拉过他兄弟陈文强,快步抢到了徐玉的床边——   阿大吃了一惊,忙全神戒备,怕他伤了徐玉。   哪知道陈冬强猛得“扑通”一声,跪在了徐玉面前,“咚咚咚”的连磕了三个响他头,口中说道:“公子毋怪,小的……有眼无珠,不识公子,刚才多有冒犯了,还请公子大人大量,千万不要见怪!”   那个长了一张猴脸的候县令眼见着御史家的公子都跪下了,忙也“扑通”一声,在旁边跪了下来,吓得那些差役等也只得一并跟着跪了下来,掌柜早就吓得两眼白翻,就算想不跪,一双大腿就是哆嗦着就是不听使唤,站不稳当。   阿大的眼珠子瞪得老大,差点就要从眼眶里掉下了,心中实在想不明白,刚才这人还口口声声的说着要把徐玉拿到官府问罪,怎么一转眼的工夫,这个趾高气扬的陈大公子就如同一个磕头虫一般,爬在地上给徐玉磕头了?   徐玉不解的看了钱宏安一眼,不知道他对他到底说了什么,竟然让眼前的这人如此的前倨后恭,当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,但却见钱宏安脸上神色不动,丝毫也瞧不出端倪。随即他一股恶作剧般的念头升了起来,故意板着脸,慢腾腾的道:“可是我不是什么大人,也没有大量,刚才你可吓得我不轻啊?要我不见怪都难。”   陈冬强闻言,头上的汗水不禁沥沥而下,心中把他那个管家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,暗想着这要今天没事,必定要好好的责罚一下那个有眼无珠的蠢材不可——可怜那个管家啊,这下子惨了。心中一边想着,一边却不由自主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,如今虽然已是初夏季节,但早晚却还是比较凉快的,再加上现在正值深夜,门窗大开,徐玉拉了拉盖在身上夹纱被,问道:“陈大公子,你很热吗?”   陈冬强不敢答话,只是跪在地上,一动也不敢动,他的弟弟陈文强虽然不知道这事的原由,但他向来都是以哥哥马首是瞻,自然也不敢多说一句话。   钱宏安看了跪了一地的人,又看着徐玉不依不饶的样子,忍不住皱了皱眉头,道:“徐公子,在下略通医术,公子好象有恙在身,又何必跟这般小人生气呢?若是气坏了自己,倒不值了,不如看在在下的薄面上,就此算了吧!”   徐玉心中明白,眼前的这一切,都还是这个人一手操办着,自己并没有主导权,既然他说算了,也就只能算了。这些人虽然可恶,但也罪不致死,所以他也并不想为难他们,当即点了点头道:“一切听凭阁下吩咐就是。”   “对谢公子!”钱宏安对他作了一揖,笑道,“侯县令,你身为地方父母官,却不思为民谋福,反而听信谣传,指良为盗,伙同客栈掌柜,谋人钱财,罪恶深重,如今判你们两人各打八十大板,以示惩戒,希望以后痛改前非。”说着不理哭丧着脸的侯县令和那掌柜,又向陈家两兄弟道:“至于这两位陈公子,姑且念在他们年轻不谙事的份上,就饶了他们吧,公子不是要进京吗?就让他们一路上侍侯公子进京,算是赔罪,你看可好?”   钱宏安倒也奇怪,没有出示自己的身份来历,就判了一个知县八十板子,但那个侯知县好象也糊涂得紧,竟然也没问,实在想不明白,他的这个地方官是如何混来的?   徐玉此时心中纳闷,这个人似乎对自己的一切都很是熟悉,他知道他姓徐,知道他要去京城,而且看起来,他好象对他也并没有恶意,至少现在他帮他解了围。只是他却根本就不认识他,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来历,顿时如同坠身云里雾里,满心的不解,却还是点了点头——尽管他并不怎么想让这两个活宝兄弟陪着自己去京城。   钱宏安眼见徐玉点头,便又对跪在地上的陈家两兄弟道:“两位陈公子对我的这个处置可有意见?”   陈冬强闻言,忙摇头道:“没有意见,一切听钱大人的吩咐就是。”他已经由原本的称呼“钱公子”变成了“钱大人”,向众人证实了眼前的这人乃是京城要员,得罪不起。同时暗想着不过就是随同徐玉上京,这一路上自己兄弟俩正好巴结巴结,等进了京城,恐怕自己就算是想要巴结,也未必巴结得上了,这个美差,怎么能算是处罚?想到这里,心中不禁又是得意非常,脸上也浮起了微微的笑容。   “如此就好,徐公子有病在身,你们深夜也不便打扰,还请都出去吧!”钱宏安径自为徐玉下起了逐客令,当然,这些人徐玉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成客人。   “是是是!”陈冬强忙一迭连声的答应着,又在地上给徐玉磕了一头,方才站起身来,带着众人离开。   徐玉向阿大使了个眼色,阿大明白,忙走到房门前,把门关上,上了闩,徐玉这才笑了笑,对钱宏安道:“钱大人好!不知钱大人现在身任何职?官居几品?却又是如何认识我这个江湖草莽的?”   钱宏安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,拉过一张椅子,在他的床前坐了下来,道:“大内一品带刀侍卫,当今皇上的亲随,这也就是刚才那个陈公子惧怕我的缘由。”   “大内一品带刀侍卫?”徐玉皱了皱眉头,这个官衔他觉得好熟悉,忽然想了起来,杨先之不就的大内侍卫统领吗?难道这人是他的手下?他是罗天魔帝的传人,却不知眼前的这个人钱宏安是不是呢?   “没错!”钱宏安点了点头道,“杨统领曾经对我说起过你,所以那天在珠宝大会上一见到了,我就认出了你来,本想当时就结交一翻,无奈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苦笑着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痕,当然,他当初不去找徐玉的另一个缘故,却是不能说的。   徐玉心中不禁恻然,知道他的这道伤痕必定让他痛苦不堪,想到别人鄙视的目光,而他却要坦然处之,倒也真的是难为他了。钱宏安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,接着又道:“本来我早就习惯了这张丑脸,但那天见着了公子的容颜,宏安自惭形秽,实在没有勇气上前结识。而且当初公子身边有佳人相伴,我也怕唐突之下,吓着了人。却没想到那天错过了,今天却在这里巧遇。”   徐玉听他说到佳人时,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伴在自己身边的绿萝来,脑中浮起了她巧笑倩兮时脸来,那两颗深深的酒窝,竟然像是刻进了他的心坎,感觉那枚挂在胸前的如意锁上似乎还沾染着她特有的淡淡清香——在这一瞬间,他奇迹般的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想她。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,总嫌她聒噪,如今分开了才这几天,却又想得紧。他哪里知道,在不知不觉之间,他心中早就对她有着一丝柔情,剪不断,理还乱。前先日子想着幽冥鬼姬的事,担心着媚儿等人,而如今,心中的担子一放下,又让钱宏安提了个头,更是思念潮涌,一发不可收拾。   “徐公子?”钱宏安眼见他神思恍惚,只当他重伤在身,却没有料到他这会子竟然在想着佳人。   徐玉一惊,猛想到自己的失态,不禁脸上微微一红,道:“钱兄勿怪,徐玉重伤在身,失礼了!”他倒也为自己立马找了个好的借口。   “公子说哪里话了!”钱宏安笑道,“公子,在下略通医术,观看你现在的脸色,好象并的是普通的伤病,而是被人用什么阴毒的内力伤了经脉,若是不能及时治疗,恐怕后果堪忧!”   徐玉点了点头,道:“我中了幽冥鬼姬的暗算,如今被幽冥暗火侵入了经脉,实在是痛苦不堪,但这等伤势,却不是普通的大夫针石药剂所能医治……”   “公子不知能不能让在下把把脉?”钱宏安小心的问道,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,脉门是相当重要的,几乎只要扣住了一个人的脉门,除非内功悬殊过高,否则,就等于是控制了这个人的生死,所以,对于刚刚才认识的徐玉,他还的小心谨慎一点为好,免得引起误会。 第172章   “有何不可?”徐玉笑了起来,口中说着,便伸出手来,放在床沿上,他所修习的清源心经与别派武功正好相反,谁若是敢把真气由脉门输进他的体内,不但伤不了他,反而简直就是自找死路,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这层顾忌。   钱宏安并不知道这些,见他对自己这个初识的陌生人竟然如此的信任,心中好感油然而生,他虽然自小被人一剑毁了容,并差点要了命,却天生豪爽,幸喜交友。但平时所结交的一些人,若非是官场利禄中人,就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主动巴结上来的,而自从他在杭州首次见着徐玉的时候,就确实想要结交一翻,但碍于另有缘故,不得不避开,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。   钱宏安伸出两根手指,扣在他的脉门上诊了良久,眉头却越皱越深,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,他才放开了手,却还只是坐着发愣,一句话也不说。   徐玉看他的样子,便知道了结果,当即笑道:“生死由命,在下早就看开了。”这句话他倒也是说的真话,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故变化,他的心智也成熟不少,对许多事情,也不再向以前一般执著,比如正邪之分,现在在他的心中,就已经淡然,所谓的正邪,还不就是各人的立场不同而已?   “这个……”钱宏安叹了口气道,“既然公子如此看得开,那就请恕我直言,幽冥暗火虽然厉害,但一般来说,被其打伤,也只不过是伤于肌肤表层,暗火阴毒由表面渗入血液内脏,所进有限,只要及时治疗,对症下药,便可根除。但我刚才给你把脉,却发现你的伤势乃是由幽冥暗火直接侵入了经脉,损伤内府,却非一般的药剂所能医治。”   “你……什么意思?”阿大闻言大惊,原本他见徐玉醒来,以为已经没有大碍,最多就是修养一段时日,便可痊愈,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伤得这般严重,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,忍不住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扯开了大喉咙,又放声大哭起来。   钱宏安叹了口气,没说什么,而南宫天羽见了,也不禁垂下泪来,徐玉见他俩这般,又是好笑又是好气,忍不住骂道:“阿大,你干什么?我还没死,你哭什么哭——等我死了,你再尽力的哭一下吧!”   “公子!”阿大摸了一把眼泪,勉强止住了哭声,说来也真奇怪,他现在好象是越来越在意徐玉了,当初徐玉折磨他师傅潘玉奎的时候,他好象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。可现在见着了徐玉受伤,他就忍不住伤心难过,难道在他的心中,徐玉的地位已经胜过了将他抚养成人的师傅?   “贵介可真是一片赤诚之心。”钱宏安看看阿大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起来。   “你笑什么笑?”阿大一把擦着脸上的泪痕,一边愤愤然的问道。   “没什么,我是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得完,你急什么急?”钱宏安打趣道,“没见过像你这样人的,这么大了,还哭得像小孩子一样。”   阿大也颇为不好意思,但听他话中似乎有转机,也顾不得他的打趣,正想出言相询,却没想到南宫天羽却抢先一步,急问道:“钱大人的意思的说——我家公子的伤势有药可治?”   “当然,天生万物,总相生相克,幽冥暗火虽然厉害,也有克制之物,恰好在下身上,就有这一样的东西。”钱宏安笑着说道。   阿大闻言,忙走到他身边,“扑通”一声给他跪下,“咚咚咚”连磕了三个响头,叫道:“钱大人,请您救我家公子。”   钱宏安吃了一惊,也为他的忠心所折,忙一把将他扶了起来,笑道:“我与你家主人一见如故,自当尽力相助,你快起来,别这样。”口中一边说着,一边解开外衣,从贴身处取出了一个绣花荷包来,将荷包解开,倒出一颗瓷丸来。   阿大见着那瓷丸,知道里面装的必定的救命的药丸,心中高兴,忙紧张的问道:“就是药丸吗?怎么服用,要准备什么?”   钱宏安见了,不禁好笑,忙道:“不用准备什么的,你先别忙好不好?”阿大闻言,忙乖乖的闭上了嘴巴。   徐玉见钱宏安如此的重视这个瓷丸,贴身收藏,可见对他来说必定极是珍贵。他与这人本是初识,虽然心中极想着要尽快的恢复,但也不愿欠下了他的人情。更何况,他知道普通的药丸,只不过用张纸包裹一下;就算是名贵的丹药,也不过是用蜡来包裹保存。而这药丸,却用瓷器密封保存,必定不是凡品,只怕是千金难求之物,当即忙拒绝道:“钱兄,你我今日一见如故,也算是有缘,但这药丸想必名贵无比,就请别浪费了,徐玉不才,这区区伤势,应该还没有什么大问题,休息几天,便可恢复。”他可不想欠下这个人的人情债,一辈子也还不清楚。   “是吗?”钱宏安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,然后才对南宫天羽和阿大道,“请两位先到门口守着,我来助你家公子疗伤。”   南宫天羽和阿大相互对看了一眼,心中均将信将疑,但两人此时都束手无策,死马当作了活马医,也只能听他的了,当即两人一起走了出去,同时顺手把房门带上。   徐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,不解他为什么要支开他们两人。钱宏安眼见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俩人,当即忙半跪下行礼道:“见过少教主!”   徐玉吃了一惊,随即明白过来,他必定也是罗天圣教中人,而他既然认识自己,必定是杨先之把他的一切都告诉了他,忙笑道:“你快起来,在还有确认之前,这个少教主不叫也罢。”   钱宏安点头道:“一切听凭少教主吩咐就是。”同时站了起来,手中微微一用力,捏碎了那颗瓷丸,露出了一颗通体乌黑发亮的药丸来,瓷器一破,徐玉就闻到一股中人欲呕的腥臭味来。钱宏安将药丸托到了他的面前,道,“公子,恩——我暂且还是叫你公子就是,等到了京城,见过了教主,我再从新给您行礼。这药丸乃是我罗天圣教的宝物罗天净心丸,可解百毒,更是幽冥暗火的克星,并可提升功力。我也是前年蒙教主恩赐了一颗,一直带在身上没有服用,没想到今天碰上了你正好需要。公子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接受,那就当是欠我的好了,等你到了京城,跟教主讨一颗还给我就是。”   徐玉听他如此说法,倒也不便再多作拒绝,原本还想借着幽冥暗火为难一下罗天魔帝,却没有想到原来罗天圣教还有着专门克制幽冥暗火的宝物。忽然心中一动,罗天圣教熟知鬼府的幽冥暗火,并针对其研制出了这罗天净心丸;但合欢门也并列为魔门三大,不知道罗天圣教是不是也有什么专门针对他的武功或是药剂,若是如此,自己倒要小心为好。   “公子!”钱宏安把那颗乌黑发亮的药丸托在手心,送到了他面前。   徐玉忙伸手接过,那药丸的腥臭味更是浓郁,当即皱着眉头,将它放入了口中,直着脖子咽了下去,药丸一如口,那份想要呕吐的感觉就更是强烈,他怕一时将药吐了出来,失去了疗效,自己不得康复,还辜负了钱宏安的一片好心,只得拼命的忍着,但只不过一盏茶的时候,腹中却如同刀铰,痛得他冷汗直下,呕吐之欲却再也控制不住,口一张,喉咙里也就直泻而出,只到连腹中的黄水苦胆都差点一齐吐了出来,方才觉得好受一点——而吐出的杂物中,除了没有消化得了的胃渣外,还有大量的黑色血块,腥臭扑鼻。   徐玉此时觉得内力好象略略恢复少许,但却已经吐得两眼发花,四肢绵软,几乎就要抬不起头来。   “公子,药力开始发作了,你运功调息一下,在下给你护法。”钱宏安眼见徐玉吐出了腥物,知道药效已经发作,心中颇喜,忙出言提醒他运功疗伤。   徐玉苦笑着点了点头,心中却暗道:“这个什么罗天净心丸好厉害,差点没有把我的内脏都给吐了出来。”也不敢多想什么,忙盘膝坐好,开始运功调息。   清源心经以它特有的轨道运行着,内息源源不绝的由四肢百汇产生,每一个穴位都吸入了丝丝的凉意,徐玉知道,这就是天然之气,这似乎柔弱无比的天然之气,却强韧得很,慢慢的修复着破损的经脉,然后又经过丹田穴扩散开去,周而复始的循环,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和四周连为一体,他也成了周围的一份子,天然之气如同是水一般紧紧的包裹住了他,让他徜徉其中,体态一片温暖,如沐三春暖阳,舒服无比。但就在这个时候,他猛得清晰的感觉到——一股邪火从丹田内蹿了出来,他似乎能清楚的看得到自己体内的状况,那股邪火一出来,就开始不停的吞噬着天然之气,同时也开始迅速增强,一股灼热的感觉遍布全身。 第173章   而这个时候,清源心经也不甘示弱,天然之气释放出丝丝凉意,如同是寒冬的雪水,不停的扑灭着那股邪火,两股完全不同的真气,在体内不停的征战,不停的相互吞并,徐玉此时已经完全明白,刚才钱宏安给自己的那颗罗天净心丸并没有排除他体内的幽冥暗火。   也许罗天净心丸对被幽冥暗火所伤的人有着奇特疗效,但他并不是被它所伤,而的吸取了大量的幽冥暗火进入了经脉中,如同是引狼入室一般,净心丸只不过对他起了个调和的作用,根本就没法清除体内的阴毒,清源心经虽然想将这不融和的异物排出体内,但却又似乎力量不够,幽冥暗火也同样想吞了清源心经产生的天然之气,但也不能得逞,那个真气和暗火相互的对峙着,苦得却是徐玉。   也不知过了多久,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似乎猛的取得了一个突破口,竟然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慢慢的融和起来,慢慢的循着经脉开始运行,功行七十二周天后,幽冥暗火与清源心经似乎已经完全水乳交融,徐玉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淡淡的柔光,但一瞬间就又转为正常,整个人似乎也发生了质一般的变故,原本清秀俊美的容貌似乎偏与隐柔,损于文弱,但如今却整个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,俊美依然,却更显得洒脱飘逸,丰神如玉,出尘脱俗。   徐玉睁开眼睛,感觉看到的这个世界似乎更清晰,神经系统也变得敏锐起来,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更是贴近,一种无可言喻的感觉升上了心头,他似乎有所了悟,仿佛抓住了什么,但却又想不明白,如同隔着一层纸,看似只要一捅就破,却偏偏就是捅不下去。   天与地似乎都变得明亮清楚起来,徐玉心中惊喜,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,内功修为有了质的飞跃,他知道这个要归功于幽冥暗火,若没有这种和清源心经完全相反的内力注入体内,自己就是修炼一辈子,也许也达不到这个境界,但他也明白,若是没有罗天净心丸起调和作用,他必定会被这两股真气活活折磨而死,倒得谢谢那个钱宏安。   想到这里,忙从床上跳了下来,却见房里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,地上一尘不染,透过打开的窗户,徐玉向外看了一下,不觉吓了一跳,只见西天的晚霞如同女人脸上的胭脂一般,煞是美丽可爱,却是又是一天的落日时分了——想到他应该是昨天晚上开始运功疗伤的,怎么自己感觉才不过一个多时辰的样子,就过了一整天了?   正到疑惑之间,忽然听得门外传来清楚的脚步声,由远而近,而后在门口停了片刻,门就被人推了开来,只见阿大走了进来,一见着了徐玉好好的站在地上,不禁大喜,大叫一声,跳了起来,兴奋的一把将他抱住。   徐玉苦笑着问道:“怎么啦?”   “公子,你总算醒了,可担心死我了!”阿大不停的用力拍着徐玉,似乎只有这样,才能证实他不是在做梦,徐玉确实是好好的站在他面前。   徐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,叫道:“快放开我,我没有死在幽冥鬼姬的手中,但若是你再打我两下,我就要死在你的熊掌之下了。”   “哦!”阿大忙松开了徐玉,不好意思的憨笑着解释道,“公子,我太高兴了,所以……嘿嘿!”   徐玉心中颇为感动,想到自己身边,真正关心他的,大概就只有这个阿大,虽然他也是潘玉奎没按好心的送给他的。想到这里,忍不住说道:“不就是一天吗?就把你急成了这样?”   “一天?”阿大惊叫道,“公子,什么一天啊?都已经过去三天了,你居然不知道?”   “三天?”这下换徐玉惊叫了,不可思议的那着阿大,口中嘟囔了几下,半晌过后,终于问道:“你是说,我运功入定,已经整整三天了?”   阿大慎重的点头道:“我们都很着急,但又没办法,总算老天开眼,你平安无事。”说到这里,他顿了顿又道,“那个钱大人倒也是好人,自己有皇命在身,却又担心你,说什么也要等你醒来后再走,这几天好象比我们还急,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。”想来那个钱宏安一直放心不下,还呆在这个小镇,因为他救了徐玉,阿大对他心生好感,这几天两人走得颇为近乎。   徐玉心中忽然不无讽刺的想道:“若不是他们都认定了我是罗天圣教的少教主,只怕我这时就算横尸荒野,他们看见了也会只当没看见,更别说援手相助了。”   “那你还不快去把钱大人请过来?让我好亲自谢谢他。”徐玉说道,不管怎么说,这人对他有救命之恩,他也应该拜谢一下。就算到了京城,自己可以找到罗天净心丸还给他,但若不是他的援手,也许自己根本就撑不到京城,就会死在路上,想到这里,又不禁暗恨幽冥鬼姬,不知道她的幽冥暗火到底是什么性质,虽然现在他已经把它完全的归为己用,但还有没有什么后遗症,就不知道了,最好是能弄到幽冥暗火的修炼口诀,好好的研究一下,当然,他也知道,自己这是在痴人说梦。   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阿大听了,忙转身了跑了出去,徐玉清醒并且已经没事,他心情愉快,脚步也轻松许多。   阿大去后不到片刻,就又听得有人的脚步声急急而来,阿大、南宫天羽并钱宏安三人一起来到了他的房间。   徐玉见着了钱宏安,忙快步迎了上来,一揖到地,说道:“徐玉多谢钱大人救命之恩。”他也如阿大等人一样,称他为钱大人,而不再和他以江湖中人的习惯称呼。   钱宏安忙一把扶住他道:“徐公子折杀我也,在下并未尽力,只不过一颗药丸而已,主要还是公子武功高深,这等区区小伤,自然是不在话下。”